接近中午的时候,寒露和宜令从孙家的祖坟地那边回来了,他们身上沾着落叶,脚边踩了一圈泥土,活像是刚刚去把坟墓挖了一遍似的。
不过事实也差不多了,宜令和寒露在那片坟地上找了一圈,把阵法的大概范围给摸了一遍,又在疑似埋了献祭品的地方挖了一圈,最后带回了好几样东西,被封在证物袋里。
去村子里和人搭讪的祝孟天和费蓉已经回来了,看到宜令他们把证物袋放在桌子上,便凑过去看了看。
“这是什么动物的骨头?”费蓉拿起其中一个透明袋子,里头有一小段指骨,不过她认得出动物的骨头和人的骨头的区别。
“应该是某种猴类,这骨头至少有在十年的历史,”狄冰巧仔细看了看,“我需要做一下对比,不过这一带的确存在很丰富的物种资源,猴群是其中之一。”
“他们专门去山里抓了猴子作为祭品?”费蓉有点起鸡皮疙瘩。
祝孟天懒懒地道:“你该庆幸他们没拿人来献祭。”
“那是因为一开始他们需要的气运没那么多,从小公司起步,可能就献祭一些很有灵性的动物,”林映空道,“等到公司做大了,献祭的就是一群一群的动物了,到了后头,估计就需要献祭人命了。”
也不是所有阵法都必须要用人命去填补才足够的,动物的性命同样也有价值,人类这个万物之长不过是自封的而已。
宜令点头道:“那里有几个坟墓很奇怪,我们挖开看了,棺材里头放了至少有十种动物的骨头。”
这些骨头密密麻麻地塞在一个棺材里,撬开棺材板的时候,宜令和寒露都被吓了一跳。
“我们要管这件事?”费蓉看向封容,因为从理论上来说,这件事的等级还不到需要总办外勤组出马的地步,有专门的人马来处理这种类型的事故。
封容沉吟,“先查着吧,如果他们没扯上人命,再移交给这边的分部。”
重点是——孙家人不会那么倒霉撞上了心魔幻枫。
丁有蓝已经根据宜令和寒露提供的资料,把孙家人在布置的阵法给找出来了,他道:“中低等级的夺运阵,普及版本的那种,如果有人想夺取气运,百分之八十都会用这个阵法,孙家人布置得很精细,应该是个内行人教他们的。”
正因为布置得很好,所以这么多年才没有被人发现,因为这种夺取气运的方式在讲究细水长流的,一点一点地抽走,不让人察觉,如果是简单粗暴的那种夺运阵,那么村子里估计就会接二连三地出大事,甚至是出人命,那样就有些树大招风引人注目了。
不过也因为有这个夺运阵的存在,现在这个村子号称是附近最大的村落,却也是最穷的村子,除了孙家人之外,其他人无论是想出门打工还是想发家致富都会遇到各种困难,一直都在贫困线上挣扎。
既然只能混个温饱,运气又不好,那么大家戾气重也就正常了,如果每个人都活得好好的,一般情况下脾气也就比较好。
“孙兵兵……”丁有蓝突然提到了小男孩的名字。
其他人都朝他看了过去,
丁有蓝有点纠结地道:“他家走霉运的时候,正好是孙家由盛转衰的某个时间段。”
祝孟天了然,“看来那位孙总专坑自家人啊。”
夺运阵布置在村子周围,将这一带人的气运都输送到了孙家人身上,不过如果到了比较紧急的时候,也不是不能专门挑某一户人家来“江湖救急”。
封容摇了摇头,“孙兵兵家里的问题也不光是运道问题,有人运气不好,但是他也不会沦落到迁怒孩子的份上。”
甚至有人越挫越勇,环境的糟糕反而是磨砺他的一种办法,很显然,孙兵兵的父亲并不是这种人,他只是一个虎毒食子的懦夫。
众人听得忍不住点了点头。
“对的,家暴的男人都是怂货。”祝孟天深有同感地道。
费蓉看向他,“你好像很有感触。”
祝孟天抽抽嘴角,“我就是见过很多这样的例子而已,你别忘了,这个村子里的男人都有打老婆的习惯。”
他们上午去转了一圈,跟不少人家搭讪聊天,深入了解了一下这个村子的情况,在提及打老婆和打孩子这个问题上,村民们表现得都很无所谓——在他们看来,家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属于违法犯罪行为。
费蓉扁了扁嘴,“打人这点最不好了!”
林映空道:“我觉得教育孩子的时候偶尔用棍棒教育是可行的,尤其是在一些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家长必须要下狠手,因为有些道理你跟他说不通,除了让他知道痛之外就没别的办法了,比如那些孩子欺负孙兵兵,如果他们回家之后被家里人揍了一顿,那他们知道这件事是不该做的,那下次就会有所顾忌了。”
丁有蓝赞同地点点头:“我看过一个报道,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在明知道性行为不可取的情况下还去跟男朋友开房,被她爸知道了,然后她爸打断了她的一条腿,很多网友谴责她爸太粗暴了,可是我觉得既然温和的劝说行不通,除了打她一顿之外,你没办法让这个女孩子知道这件事是不对的。”
寒露想了想,“我刚有记忆的时候,有一次杀了一个研究员,惊蛰打了我一巴掌,我从此就知道杀人是一件不能干的坏事。”
他从一开始就是一张白纸,罗成试图把他变成最有力的人形武器,可惜罗成还没来得及给寒露灌输杀戮的三观,覃边海就提前给他灌输了另一套正常人该有的世界观,以至于后来他在初始研究所手染鲜血无数,始终坚持初心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