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秦潇终于开口了,“我们的水已经喝完了,如果你不想渴死的话,最好少说两句,给我安静一点。”
茫茫沙漠,不知何时才是尽头,司空灵开始变得绝望,她们已经走了三天三夜了,整整三天她没有喝过一滴水。目之所及,除了沙漠,还是沙漠,根本看不到绿洲。
骄阳似火,偷走了她体内最后仅存的水分。
“师傅,我不行了。”司空灵说完这句便晕倒在地,黄沙被骄阳晒得滚烫,沙子烫红了她的皮肤,然而疼痛也唤不醒她了。抵御冰寒之毒耗尽了她的体力,三日来的缺水少粮更是让她的身体变得极为虚弱。
秦潇明白,司空灵已经撑不下去了,如果再走不出这片沙漠,还没见到神医,她就会毒发身亡,或是缺水而死。
秦潇一生从未这般绝望过,在无情的自然面前,人类显得渺小不堪,微末如蝼蚁,就算是人人谈之色变的第一剑客秦潇,也不例外。
司空灵需要水,而她们身上仅有的液体,只剩下秦潇的血液。
秦潇用蛟虹剑划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喂进司空灵的嘴里。连日来的炎热干燥让秦潇后背的刀伤开始溃烂,没有伤药可以擦拭,没有纱布可以包扎,她有的,只剩下忍耐。
司空灵体内的冰寒也在每夜侵袭她的身体,每夜源源不断的输出真气,也让她元气大伤。
司空灵三日未喝一滴水,而她却已经五日没有碰水了,最后的一壶水她全部给了司空灵。
如今,她的身体状况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糟,如果明天再走不出这片沙漠,她和司空灵都将葬送在这片无情的黄沙之中。
司空灵没有醒来,她只是本能地吮吸着解渴的液体,久旱逢甘霖,对于干渴到极点的人来说,任何带有水分的液体都像是甘露一般,让人欲罢不能。
秦潇突然感觉有些头晕,不知道是在沙漠中暴晒过久的缘故,还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秦潇撕下衣角的一块白布缠绕在流血的手腕上,司空灵补充水分之后,没过多久便清醒了。
“你的手腕怎么流血了?”
“我的嘴里怎么有股咸咸的奇怪的味道?”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司空灵,你给我闭嘴!就当是节约口水行不?”秦潇被司空灵吵得头疼。
“你的声音怎么变得有点虚弱?”
秦潇咬牙,暴躁怒道,“司空灵,你给我听清楚,你敢再问一句,我割断你的舌头!”
这下,耳根终于清净了。
“师傅,你看!前面是村庄,那里有条小溪!我们终于走出沙漠了!我们终于看见水了!哇咔咔,太好了!”司空灵欢呼雀跃,好不兴奋,原本沉重的双腿瞬间变得轻快有力,她奋力的奔向水边,一头跳进了水里。
泉水清甜甘冽,司空灵干得快要冒烟的嗓子终于得到了滋润,司空灵不顾形象的喝了几大口水,全身被泉水浸湿了也毫不在意。
在沙漠中,水比金子还要贵重得多。水,是生命,是活下去的希望。司空灵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水的味道是这般香甜可口,引人回味。
秦潇并不像司空灵那般冲动,即便看到了水源,她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冷静自若,波澜不惊,好像万事万物都已掌握在她手中,没有什么事能让她惊奇诧异。
对于一个生死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来说,世间又有什么事是能让她动容的?世上又有什么人是能挑起她的情绪的?
秦潇缓步来到水边,放下蛟虹剑,捧起一掬水,轻轻的喝了一口,手腕处干涸的血迹在水中融化,变成淡淡的粉红色。
阳光下,水面波光粼粼,闪动着细碎的金光。司空灵欢喜不已,捧起水洒向空中,结果浇了秦潇一脸的水。
“呃,我不是故意的。”司空灵一边一脸真诚的辩解着,一边又捧起一手的水朝秦潇洒去,这回秦潇全身上下都给浇湿了。司空灵捧腹大笑,偷袭成功,没想到堂堂第一剑客居然没有躲过她的偷袭。
只有经历过绝望的人才明白,看到希望的那一瞬间,心中会产生如何强大的激动和愉悦。这一刻,司空灵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秦潇两人穿过村庄,来到了山脚下。这是一座高耸入云,怪石嶙峋,崎岖险峻的高山,山上无路,唯有运用世间最上层的轻功才能登上山巅。以往有不少山下的村民想要徒手攀登上山,最后却都坠落山崖而亡,奇山险峻,绝非普通人可以上去。因此,山下村庄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说山上住着神仙,如果攀登此山,触犯了仙人的地盘,那将触怒上仙,死于非命,永世不得轮回。
“师傅,你说村庄里的传说是真的吗?山上真的住着神仙吗?”司空灵抬头仰望高山,白云深处,云雾缭绕,恍如仙境。
“你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秦潇抱起司空灵,施展绝世轻功,如飞鸟般盘山环绕,足尖轻点,飞向山巅。
司空灵朝下望去,山下的景色渐渐变小,那条长长的小溪变成一条白带,那些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花地也变成指甲壳般大小的黄色,四周开始弥漫着白雾,再往下看,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