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遍布整个囚色园与修阵院的桌子太多了,所以桌上的餐具更是多得出奇!换句话说:
阵王赵淑杰收了多少人的礼金,那餐具就有多少套。
因为刚才狼吞虎咽一番了,李文芸身上的惊人力量很快恢复,她将所有餐具如大山一样堆放在修阵院东、西角落处的水井跟前,之后静静地摇动井上辘轳从井底打出水来清洗。
等到她手脚不停地在两个井边忙碌到终于直身而起停顿的一刻,餐具们洗完了,同时中午时间也到,午席随之开始。满葫芦府又都涌进主要南城的城民们,而修阵院南部四四方方阵王坛跟前的两个坐身等待着的蓝肤谷人继续收银子。
“今天如此喜庆的场面怎么容你在此处煞风景?”
突然,跟条件反射似的,李文芸耳边重新响起大清早时名叫怜金的女人冲她吼出的厉叫声,再转动眼睛望望确实脸表都是喜笑的幸福人们,她一霎之间有了自卑感,匆手丢下最后一只洗净的碗扭身逃奔到万香楼脚下,又一溜烟般钻进那个过洞,出去后进入到囚色园再次径直弯转到监牢所内部屋子角落处的那块石盖板旁边,一边手攥住石盖板的“提手”,两只黑亮的、充满恐惧的眼睛高度注视着监牢所的入口,随时警惕着,只怕那个高女人再来打她,所以其时刻准备着提起石盖板跳进自己下方的关闭着九个糊涂蛋蛋的地牢中!
但是,定着身子等到满葫芦府的客人们用完了午席之后,那个上午用板凳腿击打过她头部的高女人也没出现。等到客人们又一次离开后,李文芸挪动自己跟僵尸一样死板的身体站起,慌里慌张地步出了监牢所,靠近囚色园中的密密麻麻桌子自觉地收拾起餐具来。而这会儿的她不是上午那种饿到极点的程度了,所以也没有立即“偷食”。
她小心翼翼地将一只只盘、碗摞起,一边悄悄地在每只碗、盘里剩了那么一点儿并不显眼的饭食。接着将其又都搬运到修阵院东、西角落处的水井边,依旧堆积如山,但这次她用“山”把水井严严实实地围起,围得最后水井的位置与周围高高而起的餐具大堆比起来,仿佛就是“盆地”!
之后,李文芸又开始认真地清洗,只是每在清洗一只盘、碗之前都先将预留里面的不起眼饭食积少成多地倒进一个小锅里!这样,当她洗得累了的时候,被餐具小山包围着,便蹲在自己的水井旁“盆地”里将手伸进小锅里尽情地抓食。而由于此时她不易被谁发现。这顿午饭勉强吃得踏心。
傍晚来临,横卧葫芦府中囚色园和修阵院相接位置的万香楼上下都被谷长的手下们点起了红灯笼!那些灯笼随风轻轻晃动,向华丽、喜庆的万香楼二号洞房之中的两位佳人送满了祝福。
“真好!”
李文芸微微理顺一下自己的凌乱长发,仰头注视着越来越暗下的天色里愈加七彩纷呈的万香楼里光亮,赞叹到。
“我为什么当初要离开翔呢?如今将我深深毒握着的阿杰不一样是花心更甚的吗?女人呀,何必在意那么多……”
李文芸回想着自己曾经在沽园城中的一幕幕辉煌场景,和现在的遭遇相比起来,只觉得自己当初傻得太糊涂!
“美儿美,美儿柔。美儿爱我到心头。
美儿真,美儿纯,美儿怪我会情人……”
那是从沽园城中传遍各地的东雪寒身期盼她归去的心声。
想到那些,李文芸猛然间有一种要重返庞悦翔身边的冲动了。可眼下根本已经不可能。
她蹲在修阵院西侧的角落里,夜晚时分虽然说也还有零零散散的来客,却比白日里少多了,而更数量庞大的只不过是赵淑杰的守护葫芦府的满府上空飘舞飞穿着的蓝肤谷人们了。其肩披着的全黑色腐袍一闪一闪地蓝亮。也为阵王的洞房花烛之夜平添彩光。而这个时候的修阵院里李文芸身处的昏暗角落处无人踏及,无人问起,也自然谈不上白天里的煞风景了。所以她待得安逸。
渐渐地,风急了,夜深了,整个占据大半个北半城的葫芦府中一切都开始平静了,只有挂满万香楼上下的红灯笼们随风有力地摇晃着,到后半夜就近乎有一半儿的灯笼内部光亮被摇灭了,但透过窗纸依旧清晰能见,万香楼正中央位置里的洞房之中光亮温馨、惬意呢。
“虽然我和他有过一段空虚的恋情,可是眼下如同毒兽一般冷酷地折磨我,对于他的新婚之夜我内心仅有微不足道的一丝隐约疼痛罢了,不是致命的。”
李文芸在赵淑杰与金娟的洞房楼外静守着,守到约是早晨天蒙蒙亮了还是那些感觉。
“又是一个崭新的白天来临了,希望一切会有所改变吧!”
李文芸面朝东方天际双手手指交叉胸前,默默祈祷一下,之后坐倒地上斜靠墙角闭目呼呼睡起来,由于昨晚并没睡好。
“铛!铛!铛……”
模模糊糊中,最初极其微弱,随之很快加强起来,一声紧接一声的敲打铜锣声从葫芦府的像是南方传来,越来越醒耳。
李文芸困到了深处,睡到了熟处,对那些稀奇的,等同于救命声音的敲锣响并未在乎,蜷缩在修阵院角落处一动不动。
但,越来越清晰的铜锣敲击声由阵王城城南传进城中,很快就引起了整个南城城民们的高度警惕!人们纷纷从睡梦中被惊醒,却不约而同地都不出屋,因为他们在铜锣声泛滥的一刻回想起了前不久的“五须箭客”们!
飘身直立在冰蓝色灯焰的谷人灯旁的两位补灯谷人自然第一时间听到了铜锣声,也在随后的时刻注意到南城门外一蹦一跳左手提锣的灰黑色衣服前身左胸位置刺着醒目“债”字的敲锣者,但细瞅之时却又发现其并不是曾经来犯过的“五须箭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