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众人汇合在白云宫不远处的八卦台上的军帐里。这里有八块大石向阳而立,自西向东依次排列在一起,每块断处都酷似卦画,乾震兑离,巽坎艮坤,因而得名。
族长邹无庸召集所有将领开会,商议防御计划,还特意请来了杜康和斟睿,足见对两人的重视。而邹萌则去后山安慰将士们的家眷,以免家眷们人心惶惶。
这时,杜康才了解事情的原委,原来是寒浇率军来攻山。杜康早已得知寒浇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恨不得手刃寒浇,但他也深知寒浇号称天下无敌,绝不是容易对付的。但能够有机会与仇人交战,杜康还是感觉浑身是劲,跃跃欲试。
“报……”一个大汗淋漓的传令兵从外面急速跑到众人面前,单膝跪地。
邹无庸见到传令兵的表情,情知必有紧急军情,连忙暂停议事,问道:“什么情况?速速报来!”
“我军虽在顽强抵抗,但东夷人把火箭射上山来……山寨里到处是火……许多弟兄们被烧死了!”这个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的汇报。
众人心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都望着邹无庸,期待他尽快做出正确的决策。
就连杜康也知道,东夷人的箭术举世闻名,弓箭先进,射程远,精度高,穿透力强。如果任由这么下去,很快,山上就会变成一片火海。如果军心溃散,后果不堪设想。
但邹无庸却并不是一个英明的领导者,他思忖了片刻,这才下令道:“东夷人的弓箭威力很强,而且寒浇又是骁勇无比,传令下去,眼下,我军只能依托山势之险,固守山寨,不得擅自出击。”
众人交头接耳,对于邹无庸的命令,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
这时,一位相貌猥琐,贼眉鼠眼的将领拱手道:“族长,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石岩将军,你但说无妨。”邹无庸深知此人是个胆小怕事之辈,虽然有几分武艺,但平日里贪财好色,和大祭司走得很近,因此没有人敢管他,但邹无庸一向待人宽宏,并未秋后算账,此刻大敌当前,也就让这个叫做石岩的将领继续说下去,看看他有没有值得采纳的建议。
石岩清了清嗓子,道:“如今,寒浇大军大约有五万之众,已经把山寨重重包围。东夷军势不可挡,谁敢与之争锋?一旦与他们交战,难免玉石俱焚,且寒浇素喜屠城,山寨里的族人将面临灭顶之灾。”
石岩看到邹无庸的脸色很难看,但还是接着道:“不如遣使与寒浇议和,日后再等待机会报复寒浇……”
“岂有此理!”邹玄闻言大怒。
“玄儿,不得无礼!”邹无庸斥道。
邹玄却继续慷慨激昂道:“这不是想投降吗?我九黎族人自从蚩尤大君以来,一直以剽悍善战著称于世,岂能临阵乞降,让世人所不齿?”
此言一出,又引发了一番争论,一时间,众说纷纭。
杜康方才一直在倾听,本来自己只是个局外人,但毕竟是处于生死攸关的险境,终于决定说说自己的策略,走上前,道:“小辈本是外族人,不该多言,但大敌当前,应该同舟共济才是,现有一个退敌之计,能否允许我讲一讲?”
邹无庸知道杜康虽然年轻,但却有勇有谋,乃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连忙鼓励道:“贤侄不必客气,快快请讲。”
杜康抱拳道:“承蒙族长如此器重,那就恕我直言,东夷军虽然有五万之众,但却由徐国和寒浇的本部兵马这两个部分组成,徐侯虽然诡计多端,但寒浇刚愎自用,必定不会采纳徐侯的策略。”
看到邹无庸脸上现出一丝赞许的神色,杜康更加放得开了,道:“虽然徐国离此地不远,但寒浇却是劳师袭远,依我看来,东夷军连年征战,士卒早已厌倦,况且又是不义之战,战意不会强烈,而徐侯的想法恐怕更会是保存实力。九黎族将士们的家眷都在山上,战意是不要怀疑的,一味死守,反而不利于军心稳定,而且山寨里没有坚固的城防,不如以一队人马冒死冲击敌军,敌军难免陷入混乱,到时候浑水摸鱼,杀他们几员主将,或许有一线胜机!”
此言一出,虽然也有人质疑,但多数人还是点头称是,就连邹无庸父子也非常赞同。
其实,在《天官宝书》里面,有一部分关于行军打仗的内容,来源于《黄帝阴符经》和风后的《握奇经》。杜康最感兴趣的就是《八阵兵法图》,这是当年风后为大禹绘制的。该图共分为九幅图,一幅为八阵正图,其余八幅为阵势图,每幅图旁均有文字说明,介绍攻防要诀。
当下,邹无庸不再犹疑,目光扫视一番众人,朗声道:“那就这么定了,大家各司其责,谁愿意下山迎战?”
“小辈愿意前往!”杜康毛遂自荐。
“你不想活了?”斟睿惊讶道。斟睿虽然悍不畏死,善于冲锋陷阵,但对于战术战略却一窍不通,所以方才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