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庭眼看着四周,“你们休息一会儿吧,我再往前走走。”“这……”“没事,不会走太远。”丢了侍卫,陶庭挥开眼前遮住山路的树枝,走着走着,就到了一片竹林中,陶庭倚在树干上,一拳头狠狠砸在了自己头上。明知她脾气不好,何苦要置气。若她真的……都是他不好!“嘉庆……”他冲着黑黝黝的前方喊道,“你在哪儿”“陶庭?是你吗陶庭?我在这里!”忽而一声回音,好似谁在对着他说话,陶庭顿时呼吸一滞,人已经往前冲了过去,“嘉庆!”“是我。”嘉庆公主从竹林中转出来,步子先是一顿,接着便鸟儿一般朝陶庭飞扑过来,紧紧搂着他的臂膀,埋怨道,“你怎地才来,人家都怕死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陶庭紧紧搂着人儿,闻着独属于她秀发的香味儿,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欢喜,几乎热泪盈眶,“别怕,别怕。”“嗯,不怕了。”“阿弥陀佛,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小七双手合十,悄咪咪把眼张开了一条缝,跟在后头缩头缩脑地念叨着。陶庭一惊,已经把嘉庆挡在了身后,“谁!”“嘻嘻。”嘉庆瞧他的模样笑起来,从他肩后探出头来,“一个小和尚而已,瞧把你紧张的。”陶庭也看清了眼前不过是个到他腰高的小孩儿,方才松了一口气,回身凝视着她,“你没事就好。”“人家能有什么事啊,不过就是迷了路,还好遇到了小和尚,一直陪我在这里等你找来呢!”嘉庆说着已是红了脸,心里甜丝丝的,“还不是都怪你来的太晚了,小七,你快回去吧,我没事了,今天谢谢你了。”“阿弥陀佛,小僧告辞。”小七一步三回首,磨蹭着还想偷看。陶庭连忙道:“小师傅且慢,今日多谢你了。”“阿弥陀佛,举手之劳,施主不必挂怀。”“小师傅,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天色已晚,山路崎岖,不知可否容我们去贵地借宿一宿?”“不行!”小七还未说话,嘉庆已经跳了出来,陶庭惊讶地看着她。“那个、那个,他们那个庙太破了,对,太破了,是吧小七?”“嗯。”小七坚定的点点头,确实太破了。陶庭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这会儿下山实在不安全,你将就一下,可好?”“不行!”她往常并不是这般霸道不讲理的性子,陶庭已有些起了疑心,但想着是他瞒着她到这个地方来寻人,才叫她受了这样的苦处,只好哄道:“大家找了你这么久,又饿又累的,你最是心疼底下人,就别难为他们了。”嘉庆简直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只想着陶庭好哄,却忘了夜路难行,若执意不去,却更不好,只得朝小七使了个眼色,“咳咳,那总得让小七回去和大家商量一下吧?否则咱们呼啦啦来了这么些人,方丈也不在,他们庙里没个能做主招待的,也不太好。”“妮子……”小七刚要说话,就被嘉庆打断了,“我和他们熟,我一块去。”说罢匆匆拽了小七的手就往来路走去。及至回到庙中,小和尚们都还在做晚课,嘉庆急急拉了蒋佳月说了实情,俩人大眼瞪小眼,半晌没说话。“要不你找个地方躲躲?”蒋佳月苦笑一声,“地方就这么大,您那些侍卫又都习过武的,算了,该来得总是要来。”她站起身,对小七道,“快去做晚课吧。”嘉庆看她,“你想好了?”“想好了。”“这样吧,你就在房里呆着,我不准他们乱走动,明日一早我们就下山,且先看看吧。”“多谢公主。”嘉庆摆摆手,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待她回去将陶庭等人带到庙中,如此这般说了一番,众人均自行生火做饭,又打水洗漱,随意找了个地方便歇下了。如此一夜无事,旧人相见陶庭这几日很有些不对劲,顾滕邀他出来吃酒,三两句话便瞧了出来。“怎么,新婚燕尔,哥哥我还单着呢,眉头都没你这么深,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了。”陶庭苦笑一声,摇摇头不说话。“啧啧,可见是成家就生分了。”顾滕喝干了酒,故意道,“重色轻友啊重色轻友。”“四哥最近如何?”陶庭终于开口,顾滕便起了兴趣,凑上来咂咂嘴,“还能如何,半死不活地吊着呗!真没瞧出来,那小娘子多大的能耐,竟能降住四哥,连亲哥哥都不认了,气地他家老头子动了家法。”“……”“要我说,咱四哥就是这德行,当初为了个璇娘不也一样闹得满城风雨,过段时日也就好了。”陶庭却道:“这如何是一回事。”“那倒也是。”顾滕点点头,“你那边如何?都沿着东边找了好几圈了,也没打听个头绪出来。”“还没消息。”“瞧四哥的意思,还要找呢。都好几个月了,这人啊,怕是没了,啧啧,挺标志一美人儿……哎上次不是说建陵有人见过吗?怎么,不是?”他们分了两路,自京城一行儿办事,一行儿找人,最后在江陵汇合,事儿也就办妥了。若没消息,那也就是没了,顾滕不过多嘴问一句罢了。陶庭却点点头,又摇头,“去找过了,没见着,却总觉得不大放心。”“如何?”他便细细把那日的情形和顾滕说了一遍。顾滕一拍大腿,“不对啊,嘉庆……啊不是,弟妹忽然就转了性子了?怪了。不对不对,很不对劲,走走走,那庙一定有猫腻!”他是个喜欢胡闹的,知道陶庭闷闷不乐是为着嘉庆,也不过是抱着看他夫妻俩热闹的心思,拽了人就往外走,到门口朝随从嘱咐了两句,让去两家报个信,也不带人,上马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