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许淙兴冲冲地走到书房,探进头去发现许明成正在桌子后面坐着,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模样,顿时高兴地走进去,啪地一下把双手撑在他的桌子上。
“爹,你收到我的信了吗?我这次乡试考了第二名。”
“是亚元!”
许明成抬头,先是打量了一番长高了些的儿子,然后无奈道:“收到了,去考个乡试而已,你在路上写一封信,到庐州写一封信,考前写一封、考完写一封、放榜后又写了一封,也就我们家不穷,不然怕连饭都吃不上,家里的银钱全让你写信了。”
这是什么话啊!
许淙没忍住回了一句,“寄信都是用我的钱!”
他这次回庐州考试,金氏给了他一笔钱,但他也把自己的钱带上了的,当然只带了一部分。因为如果路上一个不小心被抢了、被偷了全副身家,那他恐怕连考乡试都没有心情了,好在并没有发生这样的惨剧。
因为有钱,所以他在路上都是先花自己的那部分,结果到庐州之后还是没有花完,还给了族里一部分呢。
现在考完乡试回来,金氏给的钱除了请族长帮忙买地的那部分外,其他都没动过。但他自己带过去的就花得七七八八了,来回的路上花了一些、给了族里一些、然后再给了常白芷一些、回来的时候又给所有人都带了礼物,所以他现在不算家里剩下的,浑身上下只有不到二十两银子。
不过说起钱,他熟练地把手向上摊开,得意道:“爹,我这次可是考中了亚元,第二名哦。第二名虽然没有院试的第一名好听,但乡试含金量更高,而且我还是这次乡试年纪最小的举人!”
“你的奖金说什么都得翻倍给,不然我下次就不努力考这么好了,随随便便考个第八十八名就好。”
第二名,跟某人的乡试第十二名可是很不一样的!
乡试第十二名,殿试第八十九名的许明成气笑了,他拿起桌上刚刚看完的信一扔,道:“你看看这封信,再来跟我说你进士的时候准备考多少名?”
什么信啊,难道是刚刚黄管家说的那一封吗?
许淙好奇地拿了起来。
稍微一看后,他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这封信应该是刚写完没有多久的,最起码没超过半年。
读书多年的他已经能够判断出墨迹的大概年份了,因为刚刚写完的字会散发着一股墨香味,而且字迹更清晰更温润。而放了很久的字,除非当初抄写的时候用的墨比较特殊,不然是没有那种墨香味的。
那这会是一封什么信啊?
怎么会让许明成说出‘你看完之后,再说进士准备考多少名’这样的话来呢,这话听起来就很奇怪。
于是许淙便认真地看了起来。
然后看着看着,他就皱起了眉头,因为这是他的老师云光霁写的。信里说他的一个友人姓刘,是本次淮南西路也就是许淙那场乡试的同考官。
然后这位刘同考官回去之后,就给老师写了一封信。老师看完觉得这封信很有必要给他们看看,于是就给许明成转寄过来了。
看到这里,许淙赶紧把底下的那封信找了出来,仔细阅读。
唔,信的开头都是一些问候、联系感情、吹捧之类的话,老师的那位友人在信里还特别问候了现在已经官复原职的云阁老,不过这些话很显然跟他没关系,都被他自动略过了。
最后他的目光就放在了信里面提到的一件事情上。
刘大人说当初乡试的考卷阅完,许淙与其他九个考得最好的人的卷子被选了出来,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就是前十了。
因为刘大人很喜欢许淙的文章和字,所以向主考官大力推荐。
唔,这里许淙保持怀疑态度,觉得他可能也是认出了自己。当然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把另一位同考官,也就是赵承业的一番话写在了信上。
赵承业是谁?
就是许淙的同窗赵胜的亲爹赵知府啊!许淙之前怀疑赵胜是书中主角,于是还调查过他呢。
他的那番话初看没毛病,无非就是各自看好的人不同,所以争论了几句而已,这也是每次考试常见的事。
但仔细琢磨却发现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很显然就是在说“主考官大人,选才十四岁的许淙做解元的话,那他明年不去考进士,岂不是浪费了?”
“还不如选个年纪大的做解元,这样来年对方考中了进士,主考官大人您也能得些诸如‘识人之明’之类的好处啊!”
很明显他就是这个意思!
那这个性质就跟正常的同考官们吵架,你说你手上这份卷子好,我说我手上这份更好不一样了。前者是对文章的评价,但赵知府的意思在他的这番话里表现得很明确,那就是‘谁都可以是解元,就许淙不行!’
而许淙能想明白的东西,这位‘刘大人’也是能够想明白的,所以他回去之后就写了一封信给云光霁。这封
信里不但把赵知府的话转述了一遍,还提到了赵知府有个儿子也在云氏族学读书,并且也是小三元。
怎么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