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文睿说:蒋医生中午试穿的连衣裙是森澳专柜的最新款,很适合你,不过你应该也看到了,我未婚妻穿的连衣裙也是这一款。
所以,她要怎么接话?
他是在说这连衣裙不吉利?
蒋叶儿词穷,讪讪的视线在柏文睿脸上迂回又转圈,动了动嘴唇,终于找到缓解尴尬的话,“那么柏先生,我买的那条裙子,还能退吗?”
柏文睿:“……”
“可以。”柏文睿一本正经点头,看不出半分揶揄,“消费者有这个权利。”
又是一阵冷风过境的尴尬……好像真的还不如不张这个破嘴了……
蒋叶儿低头把手套翻来翻去,费尽脑力找话题,却无论如何找不到能显得自己善解人意的话出来。
蒋叶儿反复斟酌,唯一能寻到的搭讪一样的话就是案情分析,努力让自己像在和陌生人说案情一样。
“柏先生,不知道您未婚妻之前是否和什么人有过过节?您未婚妻的性格是怎样的?”
柏文睿沉默。
蒋叶儿了解柏文睿是在抗拒这样的交谈,边收拾勘查箱边执着地说:“丁队长那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了解您未婚妻的朋友圈子,其中我需要多加注意的是您未婚妻的朋友圈子里是否有对人体非常了解的人,我可以告诉您,这些伤口都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得出来的,如果柏先生突然想到任何可疑人物,都记得要及时告知我们。”
柏文睿仍旧沉默。
蒋叶儿的思维发散开,终于变回正常,“赵元,嗯,就是痕检员,他说门窗没有被破坏痕迹,您未婚妻认识凶手的几率更大,而且凶手能把您未婚妻来别墅的时间抓的这样准,房间里大多数物品的指纹都被清理过,甚至离开前把卧室反锁上,连门把手上的指纹都清理得十分干净……希望柏先生能够多注意安全,如果是普通盗窃案,不会有时间在杀人之后稳而不乱地处理这些。”
柏文睿终于开口,声音却像被磨砂磨过一样的哑,根本没有理会蒋叶儿的疑问:“验尸结果是什么?”
“尸,尸检报告吗?”蒋叶儿真心觉着柏文睿还不如不说话,他一说话,她反而变得更紧张,“尸检报告,需要我在解剖之后能给您。”
“不需要担心,我未婚妻的父母都同意进行尸检,我也同意,如果能从解剖上得到线索,我们都想知道凶手是谁。”说话间,柏文睿始终没有看向尸体。
“嗯,这个,谢,谢谢柏先生配,配合。”蒋叶儿的表现差,自己都很难为情,低咳两声捏了捏嗓子,“不好意思,有点儿紧张。”
“紧张什么?嗯?”
“我……”蒋叶儿感觉到一股热涌到头顶,脸颊滚烫,满脸充血,因为感觉到柏文睿似有若无的在靠近。
她总觉着柏文睿的态度表现忽远忽近,他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好像带了点儿调-戏?
可在他未婚妻刚死后,他怎么可能会调-戏女人?
蒋叶儿低下头努力不让柏文睿发现她脸红如猴屁股,低声迅速地说:“柏先生,如果快的话,明天一早就可以给您结果。”
柏文睿语气又忽然恢复正常,“好,明早我派人去法医中心接你,死者是我未婚妻,我想尽快听到结果,并且是面对面的口述结果,希望蒋医生能够谅解。”
闻言蒋叶儿瞬间全身散发母爱光环,却也仍旧没有抬头,低着脑袋说:“好,好的柏先生!我一定尽力而为!”蒋叶儿的声调仿佛在宣誓一般,几乎就差举手敬礼,向柏文睿郑重承诺。
蒋叶儿这位壮士也从此一去兮不复还。
发生这样的事情,柏文睿需要处理的事一定很多,尤其是双方父母那边,都需要他去安慰,更可能不会轻易得到谅解,毕竟事情发生在他的别墅内。
听说死者母亲当时伤心过度直接晕倒在现场,柏文睿当场硬生生受了岳父的两巴掌。
蒋叶儿对柏文睿的担心直线上升,勘查箱收得很慢,想找机会再安慰安慰他,但又知道自己根本不敢跟他主动说话,没那个胆,只能徒徒纠结来犹豫去。
蒋叶儿抱着一腔的纠结,终于磨磨蹭蹭的,蹭到丁队长不耐烦地催促她赶快离开。
拎着勘查箱下楼时,蒋叶儿看到坐在沙发上,歪着脑袋,竟然已经枕着靠枕睡着,此时更添倦容。
而身上满是血迹的衣服不曾换过,手上的血也没有擦洗过。
别墅里死了人,死的更是柏文睿的未婚妻,肯定要封锁现场,还不知道他今晚要睡在哪里……不过他应该肯定会有可以睡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