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的了外人,防不了自己的亲儿子。明姝腹诽。慕容叡迟疑了下,缓缓开口,“阿蕊。”明姝马上抬头,想起之前的那岔来,她真是睡了太久,有点昏头了,竟然把之前的事给忘记了,“小叔怎么知道我乳名?”这乳名是她生母给起的,在人前不叫,只是私下叫叫。韩家知道这个小名的人都少,她在慕容家都没提过一句,也不知道慕容叡是从哪里听来的。“不告诉你。”慕容叡笑的和使坏得逞一样。明姝气急,“那就不许你叫,你叫了我也不应。”她说着两臂就撑在两边,扬起头来。动作有点大,又牵扯到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起来,她疼的啊了一声,趴了回去。慕容叡抱住她,满脸着急“又乱动了,躺好了,不许再乱动!”吩咐完,他听到明姝极其委屈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和淙淙溪流似得,“我饿。”除了早上那顿,她到了现在都还没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到了现在饥肠辘辘。慕容叡失笑,她听到他喉咙里的闷笑,想要捶他,“不准笑!”慕容叡叫人送来了肉羹,此时的僧人尼姑们没有后世那么严格,甚至女子出家可以带发修行,平日膳食也可食肉。慕容叡见她行动不便,干脆亲自喂她。她是真饿的厉害了,两只眼睛眨也不眨生怕肉从面前飞了。慕容叡持起小小的木勺,把肉羹送她嘴边,她马上一口吞了。“阿蕊吃慢些。”“都说了不许叫我乳名!”明姝不满瞪他。“那就嫂嫂吃慢些。”他口吻缠绵,那特意放柔了的嗓音萦绕在耳侧。琥珀的眼里,只有她一人,明姝脸上觉得有点热,现在气血不畅,所以只是有点热,若是往常,也不知道会不会全红了。她几下把肉羹全吃了还想吃蛋羹,慕容叡一面叫人去做,一面心下欣喜,“吃的这么多,看来是没大碍了。”明姝瞪他,慕容叡摸着她的脸,她平常的脸颊都是红扑扑的,胭脂粉黛那些东西,根本不需要,上了脸,也只是掩盖了她原本的姿色。她是个胆子不大的女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横下心冲来的。“我后悔了。”明姝睁眼道。“嗯。”“还是让小叔去挨那一箭算了。”慕容叡失笑,他俯下身来,在她耳边一字一句清晰到叫人无法逃避,“嫂嫂现在后悔,晚了。”天色已暗,明姝留在天宫寺也就罢了,他若是一块留下来,未免有些不太妥当,所以等银杏送东西来的时候,他吩咐两句要用心伺候,离开了。银杏见明姝坐在那儿发呆,把温热的碗拿过来,“五娘子?”蛋羹的香味把她的魂给拉回来点,银杏仔细喂她,“五娘子怎么发呆呢。”明姝张嘴把蛋羹含在嘴里,“我是不是不要给他挡那么一下?”“五娘子这会才想起来,晚了。”银杏叹气,她看到五娘子后背血淋淋的都快要吓死了,更吓人的还有二郎君的脸色,她都快以为郎君要杀人了。“郎君吩咐过了,这段时日,五娘子就好好养伤,至于夫人那儿有他来周全。”慕容叡都已经把事给她办好了,她也就只要好好休养。“嗯。”她应了声,想起白日里那一场遭遇,还是不禁有些后怕,“他才来平城多久,谁又那个深仇大恨,非要他的命不可!”政敌间动真的起来,派刺客取人性命并不奇怪。可慕容叡还没来得及在朝中为官,怎么就招惹来祸事了?难道是慕容渊的仇敌,想在他儿子身上下手?“五娘子想那么多干甚么,反正五娘子这次是被二郎君给带到了。好好养伤才是正经。”明姝仔细想想觉得也是,吃完东西,慢慢又趴了回去。她不知道慕容叡是怎么和刘氏说的,反正她一连呆了几日,也没见刘氏派人过来问。几日之后,慕容渊府上迎来一个贵客。胡家兄弟一块来的,前来的时候,客客气气送上了请帖,告知了慕容家什么时候上门。胡菩提并不是第一次来,上回他来了,夜里被慕容家的儿子给伤了,伤的不轻不重,让他养了两三个月才敢重新提刀。胡菩提走在前面,胡文殊尾随其后。这对兄弟生的简直天壤之别,明明都是同一个父母,胡菩提生的五大十粗,和那些武夫没有任何区别。可是胡文殊却长得阴柔。胡菩提一来,刺史府的人都忍不住偷偷瞥他,前段日子,肆州的事闹得大,谁都知道肆州的郡守等长官叫眼前这个年轻人给赶出来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慕容渊也不由得打量了胡菩提几眼,上一代北平将军笃信佛教,家里的儿子全给起了佛名,可惜佛名在身,行事作风却是十足的杀伐果断,没有半点心慈手软。有儿如此,他也真不知道这是胡家的福还是祸,刀锋太锋利了,如果不懂得及时收敛的话,很容易折断。胡菩提拱手对慕容渊一拜,“侄儿拜见阿叔。”两家是亲戚,胡菩提称呼慕容渊一声阿叔挑不出错。“侄儿多礼了,”慕容叡伸手往门内一请,请他进去,“这些日子也不见你上门。”“阿叔见谅,这段时日我实在是太忙了,所以才没来得及来拜见阿叔,还请阿叔不要见怪。”“见怪是不会见怪的。”慕容渊见到后面站着的胡文殊,“看起来,是好多了。”说得是上回过年的时候,和慕容叡比武的那场。胡文殊白皙阴柔的脸红了红,他不好意思别过脸去,正好和慕容叡的眼睛对上,慕容叡冲他一笑,胡文殊红了的脸蛋马上回复到之前的白色。“阿弟技不如人,叫阿叔见笑了。”胡菩提回首看了胡文殊一眼嘴里笑道。“年轻人之前切磋,很正常。二郎会的那些功夫,说起来也只是武夫之巧罢了,真打仗起来,看的不是那个。”慕容叡听慕容渊的话,咧嘴一笑,并不出声。进了屋子,一行人都坐下,刘氏出来见客,又是一阵客气。胡菩提看了刘氏身边空空,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不见大表兄的新妇?”“新妇在天宫寺给大郎祈福呢,因为道场要连续做几天,所以要在那里守着。”刘氏满脸感叹。“原来如此。”胡菩提有些失望,突然身上一凉,后背汗毛竖起,如芒在背。他马上抬眼,和一双冰冷的眼眸对上。胡菩提缓缓勾起嘴角:有点意思。胡文殊的目光落到慕容叡身上,阴冷如蛇。胡菩提和慕容渊随便说了些话,几乎都是家常,就和平常人家一样随便说说。慕容渊说了几句话之后,令人去准备宴席,待会款待这对兄弟。正其乐融融的时候,胡菩提突然开口,“我干的这事,也不知道朝廷会如何处置我。”此言一出,慕容渊摩挲拇指上扳指的动作一顿,“若是不放心,菩提可派人往洛阳那儿打听打听。”胡菩提颔首,“是。”慕容渊和胡菩提随意说了些话,胡文殊一双眼还在慕容叡身上,慕容叡低头喝水,看到胡文殊两眼还在他身上,不禁笑道,“文殊看我这么久了,要不,和我再比试一场?”胡文殊想起几个月前被甩倒在地,脸色不禁黑了下来,“不用了,我比不过你。”年轻男人天生不容易服气,加上血气方刚,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胡文殊能直言表明技不如人,倒是叫人刮目相看。“其实,我来平城还为了另外一件事。”胡菩提对慕容渊道。慕容渊示意胡菩提开口。胡菩提说了,“阿叔也知道,我年纪老大不小,都二十出头了,还没成家。”慕容渊笑起来,“怎么?想要阿叔给你做媒?你家世不错,权势也不低,可以试试到洛阳求娶个公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