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看得晏清火冒三丈,他身上的冷气释放出来,那医生离他又近,压力威迫之下,手不停地颤抖,恒温的急救室里,那医生竟然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全身都湿透了。
“晏清,你帮我看着啊,不要让他们把我背上缝得乱七八糟的,呜呜呜,等伤口好了,我要去纹身……”
周筱的头埋在雪白的担架床里,她看不到晏清,空着的手便朝四周抓去,看看晏清在不在。晏清生怕她把旁边的那些医疗器具给抓到了,忙伸手抓住她的手,没好气地道:“安分点,别动!”
晏清的话,似乎比麻醉剂都还有用,周筱的心安定下来,她********都在后背上,麻醉剂将她后背全部给麻得没感觉了,越是没感觉,她越是想感觉到,也忘了自己的手还被晏清抓住,忘了收回来。
而晏清,见这医生状态不稳,生怕这医生错手之间会把周筱给怎么地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医生走针。
伤口被清理出来了,大拇指头粗的一个伤口,和周边雪白暖玉一般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晏清看在眼里,心里未尝没有后悔。只觉得,自己何必每次和她针锋相对呢?女孩子多少都有些娇嗔,不和她一般计较不就行了?
也难怪周筱这么一心惦记着会留疤,若是真的留个疤,就好比一副绝世好画,被哪个调皮的孩子泼了一点墨上去,是多大的败笔?
晏清抿着唇,好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周筱背后的伤口,时间变得很漫长,只需要缝个十来针,穿针走线之间,晏清似乎感觉到自己一颗心死而复活,周而复始了十来遍。最后,线头打结时,他终于才缓过气来,问道:“有没有怯疤的药?”
晏清突然出声,那医生乍然一听,吓了一跳,手一抖,针尖在周筱完好的肌肤上戳了一下,当即,一颗小血滴就跳了出来。看到这殷红的血滴,医生一下子吓傻了,拿着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晏清的两眼被这血滴刺激得一片血红,他拔下还在缓缓滴入周筱后背的麻醉针头,朝着旁边的设备一脚踹去,“是吃干饭的吗?什么都做不好还留着做什么?院长呢?你们院长呢?滚过来见我!”
周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趴在床上装死,也跟着吓得一动不敢动。
这边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医院的高层了,晏清来了,那些人哪里敢躲着不见,只不过医院有医院的规矩,晏清跟着进急救室本来就不合制度,他们再跟着一窝蜂地进来,越发容易添乱。
此时,听到里面的动静,那院长领着一群人陪着小心地进来,有那心理素质好一点的医生,见周筱的伤口缝合了,还没有上药,忙戴了手套就过来处理,上药、包敷,手脚麻利地弄好,又给她输上消炎药水,连旁边被那毛手毛脚的医生戳出来的小针眼也妥善处理了,方才垂首站在一边。
整个过程小心翼翼,不敢有分毫出错。
见此,晏清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下来,再次问道:“有没有怯疤的药?”
“晏老大,实在不敢瞒您,暂时以现在的研发水平,整个医疗界还没有发明出那种能够让伤口疤痕恢复到和原来皮肤一模一样的药。最多只能让颜色变淡一些,尽量接近自然皮肤。”院长用词谨慎,生怕晏清听到了不舒服,“我们医院有现在世上最好的药……”
“用最好的药!”晏清也知道,此时别无选择,至于最后会留下的疤,他再来想别的办法。
“呜呜呜,我本来就嫁不出去!”周筱一听说会留疤,就算是最好的药也不能阻止不留疤,心里觉得委屈,鼻子一酸,忍不住就想哭。
“只是留个疤,又不是没命了,在背上,又不是在脸上,有什么……”
说话的是另外一个护士,她和被晏清踢的那个护士是好姐妹,也一直被这主治医生照拂,要不是周筱装精作怪,她的好姐妹会被踢吗?现下,一个小小的伤口把院长都给招来了,且就在方才,院长狠狠地瞪了主治医生好几眼,看来处罚是免不了的。
都说,没有功劳有苦劳,看来还是有句话说得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给这样的女人治病,想要没过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都说疤痕会很浅,这女人竟然还不知足,哭得抽抽嗒嗒的,这小护士恨不得一把掐死了周筱。
“住口!”
小护士本来准备说,这疤痕只是在背上,又不是在脸上,便被晏清一个横眼扫过来,那院长吓得腿都软了,大喝一声,将小护士要说出口的话给截住了,“王雪,你这个月的奖金全部扣了!”
王雪很想说“扣了就扣了”,但三千块钱的奖金啊,真金白银,又不是富得流油,到底没有这底气,不敢说出口,委屈得眼泪在眼框框里打转,绞着手,硬是不肯掉下来。
晏清朝王雪看了过去,同样是哭,周筱一哭,晏清就感觉没辙,但此时看王雪哭,晏清很想看看自己是什么感觉,无奈,依旧是生厌。
“晏老大,最好的病房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先过去?”院长见处理得差不多了,想着,晏清如此重视,兴师动众,肯定不会轻易回去的,早就安排人把最好的病房腾了出来,安排了最资深最有经验的医护人员整装待命。
“晏清,我要回去,我不住在医院!”周筱偏过头,望着晏清,一直抓着晏清的手摇了摇,意识到自己一直抓着他的手,竟然忘了放,手一抖,忙抽了回来。
晏清感觉到手上一空,身体里某一处角落也跟着一空,这种落寞只是一瞬间,他还来不及感受,看到周筱略带祈求的目光,这彪悍的小猫竟然害怕医院呢,他一时并没有答应,只是问帮周筱处理伤口的医生,“需要怎么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