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大将军府内灯火通明,房间里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
高泰与李西华、姚俊青陪着袁承志、何惕守喝酒说话,十分热闹。
袁承志已经一坛酒下肚,但他内力深厚,却只是有些脸色微红,见众人都喝得差不多了,他拉着高泰低声说道:“茅兄!我有一事想要问问你……”
高泰一挥手,道:“什么事?袁兄你但说无妨,兄弟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咳!”袁承志脸色越来越红,他低声道,“我听小宝说阿九在你这?不知她……”
高泰恍然大悟,低声道:“阿九?难不成你是说九难师太?怎么?袁兄与师太有故事?”
袁承志脸色一暗,低声道:“她真的出家了?哎,阿九……九难师太是我的一个故人……”
高泰点点头,道:“五皇子一直住在泰州,九难师太为了保护他就在五虎门附近的紫云观住下了。”
“在紫云观吗?”袁承志低声重复一边,而后起身道,“茅兄,我不胜酒力,暂且告退了。”
说完话袁承志不等高泰回话就离开了,高泰看着袁承志慌慌张张的身影微微一笑,然后长出一口气,想起了自己少年时的那个瘦瘦弱弱,坚强的不成样子的女孩,低声道:“此情只待成追忆啊……”
何惕守却是没有喝多,她清楚地听到了高泰与袁承志的对话,想起了自己少年时喜欢的那个清瘦俊秀的人,只觉得羞愧难当,忍不住说道:“只是当时已惘然!”
……
袁承志出了大将军府就直奔扬州,深夜里他像个夜枭一样起起伏伏,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像个影子一般一阵风的往东去了。
路上的行人和值守的将士都只觉眼前一花就是清风拂面,对于是否有人也拿不准,只以为是幻觉或者是遇到了鬼。
袁承志今年已经50岁了,他本以为自己乐知天命,无欲无求,可是真的回到了故土,距离阿九那么近,他的心就开始扑通扑通的乱跳,他觉得他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劲,所以他越跑越快,像一头野马一样在路上奔驰。
半个时辰后,袁承志站在紫云观前,心里推演了无数遍的对话,他也提起了无数次的勇气,直到月亮都起起伏伏了三四次还没有敢迈出一步。
“咯咯咯……”
紫云观里的一只公鸡叫声传出来,袁承志看了眼东方已经微微发白,他一咬牙,飞身跃入紫云观里。
“是谁?!”
袁承志站在院子里,听到房中那梦中听过无数遍的温柔的声音,他笑了。
“吱呀!”
木门突然打开,身穿月白色僧袍的九难走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袁承志,但是她眼睛里却开始积蓄出亮晶晶的液体。
“你……你怎么来了……”
九难站在袁承志面前,伸出手去想要触摸袁承志,但是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触电般缩回来。
袁承志流着泪说道:“你瘦了,阿九你吃苦了……”
九难心头一酸,险些落泪,她摇摇头,低声道:“我不苦。”
袁承志腔子里的心通通乱跳,几乎要跳出胸膛,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像二十多年前一样把九难抱在怀里。
可是白衣闪烁,九难却退后一步,她咬着嘴唇说道:“袁施主请自重。”
袁承志如遭雷击,他问道:“阿九你想我吗?我……我日夜都在想你……”
九难闭上眼睛,颤着嘴唇说道:“我们今生无缘,袁施主不必纠缠了。”
“啊!”
袁承志倒退一步,颤声道:“我……我只求与你多见几面,我心中相思万难抑制,并无他意,九妹你……”
九难脸色越来越白,她咬着牙说道:“你走吧,我一生凄凉,前半生多有妄想,乃是烦恼忧苦,以后只求反清复明,为父皇报仇雪恨,你……以前就……以后更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