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一直没有间断跟秦璐的联系。
凌阳知道组织无孔不入的巨大能量,制订下一步的计划之前,已经跟秦璐沟通过。秦璐强忍住问讯凌阳有没有移情别恋的冲动,尽量用公事公办的态度语气,建议凌阳先不要深入调查恒运公司及其背后的集团,因为根据秦璐得到的线报,汤圆县城里新近注册的浦东公司,也介入了这趟浑水,表面上同恒运争夺客户,一直做着赔本买卖,公司规模和资本却迅速崛起,暗地里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想要静下心来,专一对付恒运,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浦东的背后究竟有什么人在支持,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对于秦璐的建议,凌阳深以为然。不过凌阳显然不想把事态复杂化,所以干脆动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手段,尽全力将浦东公司搞垮,将浦东及其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就什么都解决了。
建设困难破坏易,凌阳本来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坏坯子,有这样可以名正言顺攻击别人的机会,凌阳乐在其中,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发誓不把浦东公司拆成碎片,誓不罢休。
凌阳深深地了解,想要对付恒远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绝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原本凌阳在组织的帮助下,暗中创立了华宇,目的就是逼迫恒运狗急跳墙,加速暗里生意的脚步,凌阳才好浑水摸鱼,追查出更多的蛛丝马迹。
没想到浦东在这个时候突然插了一脚,分食这块本就没什么营养的小蛋糕,把恒运吓得不敢乱动,暗地里的生意居然暂时停滞,想要观望一段时间再说,所以当务之急,凌阳必须先踢开浦东这块绊脚石,才能让原本的计划回到正常的轨道上。
凌阳在电话里跟秦璐讲了一个条件:“我已经置生死于度外,拼了命的为组织工作,你们是不是也该拿出一点诚意,好歹让我跟爷爷见上一面。只有我亲眼见到爷爷安然无恙,才能有继续工作的动力不是?”
秦璐为难了半天,还是咬着牙答应了凌阳的要求。秦璐表示这样做违反组织规定,她也只能利用自身的权限暗中操作,所以不能让凌阳亲见爷爷,只能通过某个新建频段的视频通话联系,而且在时间上有严格的限制,绝对不能超过十分钟,否则很容易被组织发现。
即使只有十分钟的视频通话,毕竟聊胜于无,凌阳应允不迭,秦璐于是让凌阳关掉手机,静候消息。凌阳一头雾水,不过还是依言关掉了手机。十分钟以后,凌阳的手机突然自动开启,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熟悉的男人脸庞,凌阳想了半天,这才看出来,这小子正是省城组织基地里的电子技术负责人,甜宝的创造者,宅男阿科。
阿科笑眯眯地跟凌阳打了招呼,酷酷道:“怎么样,很惊喜吧,我自己编造了一个复杂的木马程序,黑进了通讯公司的计算机系统,这才连接到你的智能手机,建议你以后使用没有智能程序的老人手机,会比较安全一些!”
凌阳:“……”
“好了,不耽误你的时间啦!”阿科比划着手里的一支插头:“等一下我会建立一个全新的频段,通过外环的小卫星侵入到老爷子的手机里,让你们爷孙俩聊上一会,信号可能会有所断续,可能还会有刺耳的脉冲声,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凌阳:“……”
“好啦,我这个插头一插进去,程序就可以自行驱动,不跟你聊啦!”阿科朝凌阳挤了挤眼睛:“为了不被人注意,我故意模拟了通讯公司的波段程序,一会的通话可是要正常收取流量费的,土豪保重!”
凌阳:“……”
阿科的话音刚落,凌阳的手机便花白了屏幕,出现水流一样的波纹,短暂的沙沙声过后,凌阳爷爷的面孔赫然真的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爷爷!”凌阳惊喜地尖叫了一声,嗓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哽咽着再也难以说出话来。
凌顶天原本浑浊的老眼顿时清亮起来,感情充沛地回应了一声:“大孙贼!”
凌阳大惊:“爷爷,您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啊?说话怎么还有口音了呢?”
凌顶天笑而不答,慈爱地看了凌阳一会:“孙贼,爷爷想你啊!”
“爷爷,我也想你!”
“孙贼,爷爷不在你身边,你过得好不好!”
“不好!”
“啊,那我就放心了!”
凌阳:“……”
凌顶天揉了揉眼睛,没有过多地叙述离别之情,十分文艺范儿地侧过脸去,语重心长道:“孙贼,骏马必须奔驰草原,苍鹰总要翱翔蓝天,爷爷看到你的成长,心里很高兴!”
凌阳的眼泪终于溢出了眼角:“爷爷,你别再叫我孙贼了,我也不是苍蝇……”
凌顶天叹道:“唉,你还是这幅混不吝的臭德性,真不知道是继承了谁的DNA……”
凌阳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泪水:“咱们家隔壁的大爷大娘,都说我遗传你的性格比较多……”
凌顶天举起一根拐杖,恐吓地向凌阳挥舞了两下:“咱们爷俩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你非得气死我老人家才高兴吗?”
凌阳眼睛一瞪,脸上挂满了寒霜:“爷爷,我记得你的身体硬朗得恨,上次暑假我回去,见你还满山逮兔子来着,现在怎么拄上拐棍了?是不是他们没有好好照顾你?我这就找他们拼命去!”
“千万别!”凌顶天大急,赶紧将手里的拐棍远远扔了出去:“我在这里有吃有喝,每天还有数不清的老太太陪我打麻将,生活过得不知道有多惬意,你可千万别破坏了爷爷晚年的幸福!”
“那你这个样子……”凌阳还是有些不放心。
凌顶天老脸一红,扭扭捏捏道:“最近有人给爷爷介绍了一个老伴,老太太腰细腿长……唔,我是说体贴疼人!正好组织上经费比较松散,所以爷爷特意跑了趟医院,公费割了个包皮……”
凌阳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啥?爷爷你那方面……还行吗?”
凌顶天得意地扬起脸,嘿嘿笑道:“那可不,咱们家祖传了好几辈,那方面的功能持久而强大,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凌顶天话锋一转,神秘兮兮道:“孙贼,你是不知道,其实你是一个隐藏的富三代。爷爷年轻的时候攒下一大笔钱,就想着等你成年以后,再把那笔巨款交给你打理,那笔钱就放在……”
“放在哪儿?放在哪儿了爷爷?是不是放在咱家老房子了?还是被你藏在后山的山洞里?”凌阳双眼放光,焦急地大吼大叫,不过通讯已经中断,手机屏幕重新变成了一片灰白。
凌顶天扣掉了自己的手机电池,坐在一块光滑山石嘿嘿坏笑,自言自语道:“小兔崽子,这回着急了吧!难受了吧!要是治不了你,我还有资格做你爷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