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过得异常平宁。
没有夜半起身,顾星朗甚至在睡着前就收到了苍梧密报。
与竞庭歌所言并无二致:慕容峋退位,答应归隐,上官宴同意禁卫四十人护他们南下,便是黄昏那支队伍。
竞庭歌不知道的后续,信里也有:
上官宴在秋膘楼内约见陆现,两人长谈。午后共入皇宫,登含章殿,百官在列,议论新政;
南北军已各归各位,仍由霍衍统领,姜辞辅佐;
阮墨兮依然居鸳临殿,皇后之位之名暂都还在,由上官妧陪伴。
种种迹象,皆在证实无诈。
而究竟是否他与阮雪音想多了,明早可以继续探,今晚至少,应该,能踏实睡一觉。
这觉也便格外沉,前半夜完全无梦。到了后半夜,已经过去的不周山和尚未到来的霁都接连造访,纪桓和纪平的脸各自出现,又化作同一个人。
早晨朝朝和阿岩相继醒,咿咿呀呀都没能吵醒他。
还是阮雪音在耳边轻唤,一声又一声,夫君哥哥试了个遍,总算换得他睁眼。
“做噩梦了。”她抚他鬓角眉梢,低头吻他的眼。
顾星朗闭眼享用这温柔,脑子还混沌,嘴角却不受控上扬,“昨晚睡前就该这样。我便不会做噩梦。”
“你又没说。”
“说了你就会应?”
“我如今对你难道不是有求必应?”
睡得太累,顾星朗有意调整,起了坏心,“当真?”手绕纤腰,流连下移。
阮雪音知他故意,也不示弱,本就撑着上身,干脆起来,一跨一骑,位置刚好。“自然真。夫君还有何要求,一并说来,妾愿竭尽所能。”
原是玩笑,这一举一动三言两语,却真叫顾星朗吞咽一口,浑身热血开始往一处聚。
阮雪音感觉到了,自不让他得逞,更要“以牙还牙”报经年之仇,便准备下来。
还没及动呢,哒哒哒一串熟悉的脚步声传至,更熟悉的推门声紧随其后,“姨母!”
阮雪音一瞬恍惚,有些不确定是在祁北边境还是承泽殿的寝宫。
同样的事情,分明发生过啊!
而这回没那么幸运了。
因为赶来捞孩子的不是云玺。
慕容峋。
他大概是瞥了一眼。
迅速合上门,抱起阿岩就走。“来日方长的事儿!也不知道悠着点儿!”
扬长而去,留格外响亮的话音回荡走廊间。
阮雪音顿时羞恼得不敢下床,直捶顾星朗。
“与我何干?你自己艺高人胆大!”他难得占理。
“他这话,是不是你昨晚说的?你若不先揶揄他,他会趁机报复?”
顾星朗方觉惭愧,嘴上不认,“那也是你让他抓着了把柄。哎,既都被抓着了,不践行也挺亏的——”复伸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