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姐。”
“嗯?”
“嗯……我听说总部好像要把黄总派过来。”
“黄总?黄应瑞?”时淼划拉着这段时间和秦屿的聊天记录,冷不丁听见黄总两个字却还是下意识心生厌恶,不过随后她冷笑了一声,“正常,我进公司也没几年,我师父都不能全身而退,何况是我呢,说是一把手,来开荒的,其实就是个炮灰,来打头阵,干成了上头不疼不痒夸两句,干不成这块地试过了,我也没什么用了。”
辛雅撇撇嘴,小心翼翼地说:“那黄总来了那些员工不听咱们的怎么办?黄总是吴总那头的,吴总和虞总不对付,那您和黄总自然也不是一路人,咱们这是新公司,还没开始就已经搞分裂了……”
“这叫制衡。”时淼关了手机把视线转回电视上,像一个局外人分析起来,“看过宫斗剧吧,那些皇帝们立太子的同时就喜欢扶亲王上位,至少是一个,然后看这些人斗,为什么?因为太子是正统,一旦权大极有可能架空皇权,那皇帝就成太上皇了。可一旦有个亲王和太子斗着又不一样,说起来好像太子亲王是为了皇位,但其实就是为了对方,皇位什么的都得排在对方后面,斗一辈子到最后熟知彼此的一切,胜者为王,再美其名曰为了天下,时也命也。”
“聪明的皇帝会把自己喜欢的儿子留在驾崩前一刻册立太子,子嗣多的皇帝就喜欢看自己那么多儿子最后能剩几个,临了还要骂赢了的那个儿子是孽子。师父已经斗过了,他是公司老人还带着一身骂名隐匿,轮到我,我既不是太子又不是公司老人,只是棋子,黄总也一样。咱们七坊虽说算不上太大,总归也是能传两代的,太子爷今年大学毕业,到时候我这枚棋子和黄总这枚棋子斗的如火如荼,太子爷黄袍加身勾勾手指我俩都是炮灰,这叫传承。”
电视临近尾声,时淼起身拍拍辛雅手臂:“裕安再乱至少是总部,都是前菜,且等着吧,真正的战场在长兴,在明年,而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当个傻子,当初我师父走过的路结果显而易见,咱们就别巴巴地跟着趟了。”
时淼伸了个懒腰,回屋去了。
是啊,真正的战场在明年,在春晚之后,在秦屿空闲之后。
时淼和秦屿一如多年之前一样保持着绝对默契,他们互道早安晚安,却谁也不主动提起他们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
时间在时淼这里过得无比惬意,平日里就是和小侄儿玩一玩,去健身房逛一逛,在高层群里摸摸鱼。腊月二十三时爸爸载着一家人到车站接弟弟时森,又一块儿吃了顿饭,回家之后姐弟俩带着时漾在家里疯了几天,时漾走后他们开车出去疯。
时淼第一次对岳晚亭产生厌恶是腊月二十七,在一家打印店里。
姐弟俩出来玩,碰上时森参加的一个比赛需要两张白底照片,手机里没现成的,就进了一家打印店,这个小店集照证件照打印复印等于一体,就打算电子纸质各要一份。等照片的间隙时淼去买咖啡,在咖啡店碰到了岳晚亭。
就按巧合来算,岳晚亭当时是路过,看到时淼后就站住说了会儿话,说着说着话题逐渐偏到秦屿身上,岳晚亭问时淼那晚那个服务生是秦屿假扮的吧,时淼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什么秦屿?就一个服务生。”
岳晚亭却言之凿凿,就好像他亲眼瞧见了那个服务生长什么样一样。想起秦屿那晚的话,时淼就有点烦躁,碍于人多没弄特别难看,一直让岳晚亭跟着说个没完,她实在无法想象岳晚亭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们之间也就五年没见。
时森拿到照片以后等不到时淼就出来找,看到岳晚亭正拉扯着时淼的胳膊,时森跑过去插在两个人中间差点一拳打出去,时淼赶紧拉走了。
这是秦屿那天说的话第一次变现,岳晚亭他真的变了。
回去路上时淼故意抹了秦屿,只说了她和岳晚亭之间的纠葛,时森无话可说,听完故事默默掏出手机发了个六百六十六的红包,评价一句:“姐,离远点,真的,靠近他你会变得不幸,不要管他以前什么样。”
时淼很淡定的收了红包,并赏了时森一巴掌。
春节的脚步一点点拉进,时淼和秦屿之间默契不言的氛围在小年夜迎来了波澜,那是继演唱会之后秦屿借春晚刮起的风。
过年这两个字在时淼这里十分平常,或者说极其没意思,厨房里时爸爸在炖肉,客厅里时妈妈和辛雅在包饺子,电视里放着春晚前采访,时淼和时森一个择菜一个捣蒜汁都百无聊赖地盯着电视屏幕。
时森是见过秦屿的,或者说这一家人都见过,高三那年时淼痛经,体育课不准假跑到昏厥,在他们学校参加会考的时森先赶到医务室,接着时爸爸时妈妈也都赶了过去,当时陪在时淼身边的就是秦屿。
“瘦了吧。”时妈妈说。
时森也说:“是有点瘦哈,前段时间看他那个什么节目,人还没这么瘦呢。”
时淼冲时森翻个白眼:“人家上的是春晚,你一个连村晚都上不了的人关心人家干嘛。”
时森脖子一横:“我上不了村晚我上的了校晚啊,不像某些人校晚都没机会。”
“时森你是不是找骂?”姐弟俩毫无新意的在小年夜抓紧时间拌嘴,据说正月十五之前都不能吵架,那会憋坏的。
俩人正吵的起劲主持人问了秦屿一个问题:“秦屿,你新的一年有什么心愿吗?”
秦屿浅笑:“我新的一年最大的愿望就是娶年少时喜欢的人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