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青春都是千奇百怪,千疮百孔的,可能兑现的时间不一样,可能呈现的方式不一样,但谁都逃不过青春病痛的后遗症。
时淼的后遗症叫难忘。
只要某一根神经绷起,只要有人拨动,她的记忆就会如海啸般涌现,来时声势浩大,去时悄无声息。
只是这一次她怎么想不起在哪见过秦屿的头像。
秦屿很忙,忙到无暇顾及社交,今天狗仔放出的路透动图里他裹得严严实实,时淼反复看了好几遍。
时间一点点过去,时淼放下手机,她决定等一等秦屿,等秦屿有时间了再继续这件事,解决是一定要解决的,但不能是她单方面,这件事在她看来不只是三两句话。
秦屿这边暂告段落,傍晚时候时淼到小区外的健身房办了张卡,又陪父母到菜市场转了一圈,手机没有响起,响起也是工作。
新落成的公司已经拖了太久,再拖下去年后未必能正式开工,时淼讨厌这样的无期拖延。
辛雅是裕安人,去年才毕业,但已经跟了时淼两年,当初时淼回来的时候问辛雅要不要留在裕安,辛雅说她想跟过来,一是留在那还要重新适应工作,二是她是个孤儿,在哪都一样,其实时淼也不想换。
辛雅四天前刚搬过来,已经往新公司跑了两趟,那些人不知道是故意欺负她还是真有什么困难,摆个桌椅板凳收拾一下墙体地面,一个月过去了愣是不动弹。
今天上午时淼和辛雅说好好享受生活,逛逛街,熟悉一下环境,并邀请她来自己家住一段时间,公司什么的只要上边不说话一概不要管,不就是摆烂嘛,没人比她更会摆烂。
腊月十八,时清淮送来了时漾,同时将拖了几天的火锅提上了日程,一大家人一起去的向未来,包括辛雅。
王柏岩,男,二十七岁,未婚,某私企合伙人,副业火锅店老板,曾是时淼的绯闻男友,大学毕业后各奔东西,时淼在他心里妥妥的白月光。
可是白月光不能当饭吃,见了面无非一句:“好久不见。”
时淼洒脱一笑:“好久不见。”
高考时淼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在裕安,文学系。
时淼大一,王柏岩大四留校读研。
开学那天时清淮故作矫情亲手把时淼的手放进王柏岩手里,语重心长的嘱托:“我亲妹妹就交给你了,四年后我来领,少一根头发,我把你薅成秃子。”
于是“咔嚓”一声,王柏岩手拉时淼露出八颗牙齿微笑的照片传到了学校表白墙上,随之而来的是一夜爆红以及数不尽的谩骂嘲讽。
为期两周的军训,连教官都知道她们这个队有个叫时淼的,是全校百分之六十女生的公敌,问做了什么事儿,答案是什么也没做。
事发之后他们没有刻意回避,王柏岩来找她除了随意说两句话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替时清淮表达关心,两个人来往大方,没什么遮遮掩掩,时间长久这件事就好像又过去了,男生开始追求时淼,女生继续对王柏岩的幻想。
大一过得浑浑噩噩,几乎除了上课就是床和手机还有零食,大二穆阮熙才开始对时淼进行真正改造。
穆阮熙是高三转到七中的,高考前两个人交集很少,大学同校不同专业同一间宿舍,才渐渐亲密起来。
穆阮熙改造之后的时淼被学校摄影社拉去当了两回模特,引来一个渣男。渣男的名字时淼这辈子都不想再提,而她真正不想触碰恋爱也是因为这个渣男。
时淼去实习的前一天晚上王柏岩在手机上表的白,同时班级聚会上渣男开房迷|奸。
三杯烈酒下肚时淼硬是凭借着一丝丝丝丝清醒把渣男踹到差点不育,后来她就成了健身房的活广告。
没有人救她,因为没有人知道她在哪,穆阮熙实习去了,王柏岩接到警察电话才去的医院。警是时淼报的,抬去医院的是那个渣男,时淼拉着警察叔叔的胳膊睡了好久,醒来之后做了笔录跟着王柏岩回了学校。
她的实习是去到裕安市某县城的学校当语文老师,因为同一批次人多,那个学校派车来接她们,等回了学校大巴车已经到了,他们几乎没有交流时间,王柏岩目送时淼上车,在车开出去半个小时后收到消息【哥,答辩顺利,谢谢。】
时淼叫了王柏岩三年哥哥。
“哥,你这儿这么红火呢?”一进火锅店扑面而来的香味儿充斥了时淼的鼻子。
王柏岩故作谦虚:“还行吧,就,赔不了钱。”
“你就装吧,淼,今天你岩哥请客,那个辛雅,别客气啊,敞开了吃,吃穷他才好。”
辛雅跟在时淼身边不大好意思地笑着,时淼接话道:“万一我们吃完了不让走怎么办?”
“怎么会,是吧?”
王柏岩做了请的姿态:“怎么会,请吧,随便吃,我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