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也不在拐弯抹角:“我觉得盛怀煊对你的敌视会小一些,你要做的就是让他在这张白纸上签上名字。”
沈冬沅突然遁在了原地,说不出话来,这听着还挺像间谍活动的。
没有想到她还能扮演如此重要的一个角色。
“老师,这恐怕成功不了吧,我演技很差的。”沈冬沅本能地要拒绝。
“这个你不要怕,就说想要他的一个签名。”
沈冬沅揣着一张纸等在公交车站上的时候,整个脑子还是蒙蒙的状态,连着盛怀煊戳了戳她的肩膀都没有怎么察觉。
“忍冬花,你怎么了?”
沈冬沅正沉浸在明天要怎么骗到盛怀煊的签字的思绪中,忽然眼前出现一张硕大的脸,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上窜了一下,一看到盛怀煊的这张脸才吐出胸口的一股浊气。
“没有什么,快要考试了,我在想要怎么复习。”沈冬沅随意找了一个借口。
盛怀煊大概也了解她妈妈很注重沈冬沅学习成绩这一块,给她定的小目标是每一门成绩都不能下九十分,其他科目沈冬沅还能应付过去,就是这个物理,像是天生和她作对,连着八十分都上不去,谢怜急吼吼地给她请了一对一家教,才勉强维持在八十刚刚出头一点,但一碰到牛顿那几个定力,就完全绷不住。
所以沈冬沅一到月考或者期中期末,整个人便会焦虑不安,盛怀煊也多少有些习惯。
“你也别太看重这些考试,反正下学期要读文科了,物理什么的不会算入你的总成绩,耽误不了你进重点班。”盛怀煊以为她在为进重点班而担忧,调动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语言组织能力硬是挤出了几句稍微有些像样的安慰人的话语。
沈冬沅踟蹰了一番,决定还是要好好完成班主任交代的任务:“盛怀煊,马上高一要结束了,你能给我写一张同学录吗?”
“同学录?就是班级里最近一直在传的本子?”盛怀煊向来对那种矫情的东西没有什么兴趣,之前也有同班同学让他写过,连着刘书槐都有这么一本娘们唧唧的本子。
“算是吧。”沈冬沅弱弱地答了一句。
“行啊。这有什么难的,不过忍冬花,我们大概率还是在同一个班里,倒也不用表现地这么伤感。”
既然她喜欢,就给她写吧,好像女生都挺喜欢这个东西,之前他推辞了班上别的女孩子,她们好像还挺不高兴。
“那也说不准的,我文科成绩很好的,只要期末考试不失常,基本是进文科重点班。”沈冬沅还是耐着性子给他仔细分析。
“怕啥,我脑子聪明着呢,政史地在我这儿还不是小儿科。”盛怀煊的回答给人颇为不放在心上的感觉。
那也得你把心思放在文科学习上啊。沈冬沅默默地诽腹了一句。
沈冬沅回到家之后,仔细想了一番要怎么哄盛怀煊在白纸上签字,笔下的草稿纸上写了一个又一个方案,总感觉是自己把盛怀煊在当白痴耍,叹了一口气。
谢怜端着一杯牛奶走到沈冬沅的房间门口,在门把“咔嚓”响起的那一瞬间,沈冬沅连忙把草稿纸压在作业本之下,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心中满是忐忑不安,却强自装作镇定。心胡乱而又欢快地蹦跶着,敲打出出“嘣,嘣嘣,蹦蹦,嘣嘣嘣”的无节奏乐点,好像下一秒钟,就要挣脱而出。
谢怜一向管她管得严,以前上初中的时候,沈冬沅迷恋小说迷恋了一段时间,刚开始的时候装作在房间里认真做作业,谢怜倒也是没有怎么来管,后来有一次,沈冬沅的书包放在客厅里,谢怜拿起来随意看了下,便翻出来一本侦探小说,顿时气炸了肺,拉着沈冬沅又是讲大道理又是骂。
“忍冬,你现在是最关键的初二,小说这种东西什么时候看不好?非得是现在吗?你这马上都要期中考试了,上一次你全班排名都退了三个名次,妈妈也没有说你什么,总觉得我们家孩子是懂事的,这么一次考试成绩也说明不了什么,可是,你看,这个是什么玩意?你不好好学习努力迎头而上,反而沉迷于这些没用的玩意儿,你这样的,能考上高中才怪!”
沈冬沅照例不敢胡乱回答,只能当一个合格的听众,谢怜从学习转向了“妈妈每天这么辛苦,六点不到就起来给你做饭,七点钟你出门我也一起跟着去买菜,每天辛辛苦苦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能给你创造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咱们要争气,要让奶奶那边的人知道,就算是女孩子,我们也不差”
沈冬沅听得神思恍惚,每一次谢怜发现她在“不学习”的边缘,总爱发散到奶奶那边嫌弃她是一个女孩子,我们要努力学习证明给他们看这一点。
谢怜的嘴巴在她眼前一开一口,就像是金鱼鼓着腮,在吹着一串又一串的气泡,她早已在漫长而又不断重复的话语中学会了屏蔽谢怜一成不变的措辞,也知道如何让自己的思绪放空,以获取些微喘息的片刻。
直到沈博青加班回来沈冬沅才得以脱身,她拖着有些疲累的身子回了房间,然后拿出作业,慢慢地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