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地吐出一个字:“臭。”
谢纾了然一笑:“可要沐浴?”
明仪神志迷蒙,下意识点头。
却听谢纾道:“我带你去。”
明仪半垂着眼迷迷糊糊,却也觉察出这句话的不对劲,道:“你带我去?”
“殿下醉了,多有不便。”谢纾沉着眼,“臣帮你。”
帮她?怎么帮?
明仪摇摇头:“我要云莺。”
谢纾抱起她,低沉着嗓对她道:“云莺去忙了。”
明仪醉醺醺的,思绪如一滩烂泥,总觉得有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很快,她被谢纾横抱着去了净室。
净室内水汽氤氲,袅袅热气萦绕在二人身侧,谢纾把明仪抱到浴池边上放下。
他不急着解她衣扣,先抬手帮她去卸头上沉重的钗鬟,动作细致轻缓,放下她乌黑柔软的长发。指尖轻捏她的耳垂,取下挂在上面的紫玉耳坠,食指抹去她残留在唇角的嫣红口脂。
而后才将目光落在她的衣裙上。
今日她的穿着比寻常更繁复、精致,还刻意挑选了他说好看的藕荷色,从头到脚都是用心的痕迹。
谢纾落在她衣扣上的手顿了顿,沉默许久,开口道:“臣没有忘记和殿下的约定。”
明仪眼睫颤了颤,静默不语,好似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今早江南道出了急务,是我事先未料到的。此事非同小可,需费时谨慎处理,故而耽误了时辰。”谢纾在她跟前,前所未有地放下姿态,坦诚道。
这句话仿佛像在告诉她,他是人,没有办法做到对所有一切都料事如神,也会有疏漏之时。
他了解明仪,她的确是个骄矜又难伺候的女子,但任性有度,绝非不讲道理之人,她是个公主,很明白身为宗室女,国永远排在家前面。
明仪醉眼朦胧:“那为何你议完事不立刻来寻我?”
谢纾回答她:“来见你之前,我需先去取一样东西。”
明仪愣愣的,问:“是何物?”
谢纾只道:“待会儿你便知道了,你会喜欢的。”
明仪目光迷茫,什么叫她会喜欢的?
谢纾深深望着她,在捕捉到她眼里一丝动摇后,微微一笑,抬手解开她细白脖颈前的第一颗衣扣。
“衣裳卡着脖子会不舒服,臣替殿下解开。”他声音体贴道。
谢纾接着去解第二颗衣扣。
明仪似觉察到一丝莫名的危险,捉住谢纾欲解衣扣的手。
“怎么了?”谢纾问她。
他刻意放缓放轻的声线,让明仪有几分松懈,但她仍然坚持道:“不可以。”
谢纾温声道:“若不解衣,如何沐浴?殿下总不会想一直穿着这身沾染了酒气的衣裳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明仪还是觉得哪里不妥。酒醉后思绪混乱,下意识朝后退却。
“别怕。”谢纾声线斯文压抑,似诱哄一般,“臣什么也不做,只是帮殿下。”
明仪犹豫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