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白听着曾世禄的介绍,越听心越凉,这真的是方扬口中那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吗?我怎么听到的就是一个烂摊子?而且好像还是个无底洞的样子?
红旗硫铁矿成立于解放初期,所以硫铁矿的名字也有着那个年代的鲜明烙印。当年是地区直属大矿,正县团级,最高年产量达到过十三万吨,在当年可以说是风光无两。
但是这几年的近况就不怎么美妙了。在市场化浪潮的冲击下,硫铁矿是江河日下,没有了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包干,交通不便的硫铁矿产品定价还比外面高不少,自然是销路不畅,而且机器设备已经老旧不堪,二三十年都没有更新了,生产的产品品质也无法过关,可以说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更严重的是,硫铁矿的在编干部职工有五百多人,这么多人都是端公家的铁饭碗的,光是工资这一块就是一个沉重的负担,现在的硫铁矿已经如同一个迟暮老人,沉重的身躯满目疮痍,根本不可能起死回生了。
县里也是意识到硫铁矿问题的严重性,所以才下定决心要引进资金来进行改制,但是公告发出去之后却鲜少有人问津。
楚小白忍不住看了一眼方扬,只见他依然带着一丝笑容,认真地听着曾世禄的介绍。楚小白也只好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听下去了。
曾世禄的介绍比较简短,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讲完了,他合上笔记本把目光投向了苏伟民。
苏伟民对硫铁矿的情况也了解一些,但是听了曾世禄的汇报之后,才更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不禁对方扬他们的决定产生了动摇,他看了看楚小白和方扬,问道:
“楚总、方总,你们看……”
方扬不置可否地微笑说道:
“咱们到现地看看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好!”苏伟民点头应道。
曾世禄起身在前面带路,一行人又鱼贯走出了会议室。兴旺镇的领导们也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今天的身份就是一个陪客,只要把客人陪好就可以了。
“这是矿里的职工生活区……”曾世禄指着一排老旧的筒子楼说道。
这排房子连基本的外墙粉刷都没有,红砖裸露在外面,这种筒子楼在不少地方早已绝迹了,想不到硫铁矿还有这么多,而且都还在用。
“这边是加工车间,再往前面走就是采矿区了……”曾世禄一边走一边介绍着。
矿区里乱糟糟的,曾世禄的意思是站在这边看看就可以了,没想到方扬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依然不疾不徐地朝着前面走去。
一众领导们没办法,也只好跟着走了上去,谁让人家是投资商呢!
走进矿区,能明显闻到空气中带着一丝硫磺的刺鼻味道,脚下的路变得坑洼了起来,到处都是大车压过之后留下来的水坑,坑里的水微微发黄,还飘着一层油渍。
那些养尊处优的领导们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有的人还伸手捂住了口鼻。倒是曾世禄等硫铁矿的领导们依然神色如常,他们每天面对这样的环境,早已习以为常了。
路旁铺设着两条窄窄的铁轨,不时有载着矿石的小火车从矿区深处出来,朝厂房开去。
虽然每天都在亏损,但是生产却不能停,否则死得更快。这就是硫铁矿的现状。
方扬饶有兴趣地慢慢前行,有时还会停下来问一两个问题,曾世禄也看出来方扬似乎是这群人中做主的那个,所以一直跟在方扬身旁为他解答问题。
方扬走到一个小土坎上面极目远眺,不经意地转头问道:
“曾矿长,前边那片山坡就已经出了矿区了吗?”
硫铁矿的开采会对环境造成污染,所以开矿的区域内几乎看不到植被,而方扬所指的那块山坡却是绿草茵茵,跟这边形成截然不同的景象。
曾世禄也抬头看了看,他在硫铁矿工作了几十年,对硫铁矿的情况自然是相当熟悉,因此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回答道:
“那边还是我们硫铁矿的地界,再往北一公里左右就是边界了,外边就是兴旺镇的范围。只不过那一片在解放初期探测过,有硫铁矿,但含量相对比较低,不是富矿,所以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没有开采。”
兴旺镇的几个领导也点头对曾世禄的话表示确认。
方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微微安定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