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袒露兰漪本就是送给他的炉鼎,反正四舍五入和他讲的差不多。
“雁雁他……很可怜的,他是我师姐从魔人坊买下的奴隶,大约受到过许多虐待,才会身体不好。”
桃卿垂下眼睛,满脸伤心,看着可怜兮兮的,宿云涯便不再问他什么了,温声安抚道:“是我不对,误会了他。”
说完,他取出一本功法交给桃卿:“你我是好友,你的弟子便是我的半个师侄,我送他一份见面礼吧。此法名为《元髓道经》,可作固本培元、明心正气之用,适宜体弱之人,魔修也可以修炼。”
桃卿踌躇片刻,伸手接过功法:“我代雁雁谢过你。”
“不必谢我。”宿云涯笑了起来,“你少哭两回就很好了,不然还要我哄你。”
桃卿脸色微红:“哪有总是哭啊。”
不过被宿云涯调侃几句,他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苍白的脸颊总算有了一点血色。
“咳、咳咳……”
内室的床榻上忽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听到这阵声音,桃卿眸光一亮,立刻如风一般吹进了内室:“雁雁,你醒了!”
见他去找弟子叙话,外人不便旁听,宿云涯就对裴之涣说:“我们走吧。”
裴之涣回首望向桃卿的背影,略略垂眸,应道:“嗯。”
两人走后,桃卿走到床边,欣喜而关切地望着兰漪:“你怎么样,身体疼不疼?要喝水吗?”
“……”
乐正兰漪脸色惨白地对上他的目光,呼吸间萦满血腥气,险些又被桃卿气得吐血,他竟然还敢冲他笑!
他用几乎要杀人的眼神瞪着桃卿,但桃卿转身转身给他倒水,没有留意。
倒好水,桃卿又回到床边,小心地将兰漪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来,喝一点,这是泡过灵药的水,你喝了会好受些。”
兰漪气得浑身发抖,哑声道:“我不喝。”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很想在桃卿脑子里扎钉子,将他变成自己的傀儡,可他经脉滞涩,一丝灵力都调动不出来,只能虚弱地靠在桃卿怀里。
桃卿当他是在跟自己怄气,不由心里一酸,将声音放得更柔,低声说:“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
桃卿让他别生气?他怎么能不生气?现在他就只差没把他和他的奸夫大卸八块了!
兰漪浅蓝色的眼珠隐隐浮现血色,双指扣在桃卿的手腕上。
没关系,就算没有灵力,他也照样可以杀了桃卿,桃卿不曾锻体,所以他只要这样按下去,桃卿的腕骨就会断掉,接着他就将他的骨头一寸寸地碾碎……
明明就是十分轻而易举的事,可不知怎的,乐正兰漪发觉自己就是下不了手。
甚至只要想象一下桃卿痛苦的表情,他就会不忍,心里跟着发颤。
什么时候他竟变得如此没出息了?哪怕桃卿这般对待他,他却还是舍不得伤他分毫。
乐正兰漪死死蜷起手指,难以接受自己的心软,可当桃卿将杯沿抵在他唇边,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时,他心中的怒火突然化成了无尽的委屈,眼圈一下子红了。
“啪嗒。”
一滴眼泪落进了茶杯里。
桃卿喜欢的不是他吗?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与别人好,难道真的有人可以口口声声地说自己爱着谁,同时也毫无芥蒂地与其他人交。欢吗?
桃卿慌了神,以为他是疼哭的,匆忙放下茶杯:“你身上很痛吗?我马上叫道医过来看看你!”
“别走。”
见他要起身,兰漪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不疼,你不准走,难道你还要丢下我同别人亲近吗?”
“没有,我不找别人,雁雁别哭,我不走就是了。”
桃卿心疼地给兰漪擦着眼泪,愧疚与怜惜之情都溢于言表。兰漪本来还觉得丢人,但被桃卿一哄,他的眼泪彻底收不住了:“郎君对得起我吗?”
“都是我的错。”桃卿向他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和你不辞而别的,但是我从没想过丢下你,你别害怕。”
“你背着我……跟别人喝酒,还跟他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