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错。”他干巴巴地说。
“我急着想回家,却没能好好安排费伦妮,还有巴迪叔叔……如果我能不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能够考虑得更加周详的话,可能就不会这样了……或者我提前注意到费伦妮对我的感情,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不,不是的,”我打断了他,“你没办法的,你没办法。你能怎么安排费伦妮呢?那时候她和她的父亲还开开心心在酒馆里做着营生,你能让他们不再开这个酒馆么?你有什么理由呢?你也没办法不让费伦妮爱你,她是这么固执的一个女人……大概这就是命运的奇妙吧,如果我没去这家酒馆,埃维雷特的人也不会找上费伦妮——其实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我喃喃说。
“这件事从头到尾你都没必要道歉,风,”我深吸一口气,“你没有做错什么,如果一定要说谁是错误的……”
我怅惘地闭了闭眼:“如果一定要说谁是错误的,只能说我是错误的吧。如果当时的我能更加理智一点,成熟一点,不去招惹费伦妮……这个故事就不一样了。就不会让我们三个人都痛苦了。”
“……费伦妮只是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而已,你也只是做了自己的选择,而我也做了我的选择,没有谁是需要道歉的,即使因此伤害了彼此,那也没有办法——谁让我们这么固执,做了自己想要的选择呢?”
“你选择了回家;费伦妮选择了父亲;我选择了那家酒馆;费伦妮选择了你。”
“没什么需要解释的,没有需要道歉的,因为本来这就是我们的本心。”我轻轻问那边的人,“不是么?”
“呼……呼……”对面只有细细的呼吸声。
我们共同分享这片沉默。
“……你的不计较让我感到难过。”他这样说。
“哈,”我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笑容,“我很高兴我的朋友能为我难过,那让我觉得很愉快,也很温暖。”
“不管怎么说,”他郑重地说,“我还是希望我们——你、我、费伦妮能见一面,希望这不唐突,我觉得我们三个需要为这件事画一个句号,让我们三个人共同谈一谈吧,然后把这场闹剧结束。”
“费伦妮欠你一个道歉。而我欠你一个拥抱。”
“那我欠你们什么呢?”我打趣说,“我觉得是一顿晚餐。你们来吧,我家的厨娘手艺很不错呢。”
电话那边传来轻轻的笑声:“我会尽快的,后天晚上可以么?我会带礼物的,祝你早日康复。”
“谢谢,”我开心地说,“你真贴心。”
“风先生说了什么?”娜菲好奇地问,“您看起来很高兴呢。”
“哦?”我笑眯眯地说,“很明显么?”
“先生,您可以自己去照照镜子。”娜菲取笑我。
“娜菲不会骗我的,我才不会需要去照镜子呢,”我笑着说,“至于为什么开心嘛……大概是被友人抚慰了吧,可见朋友是很重要的交际关系呢。”
“娜菲,”我忙嘱咐道,“后天有客人要来,你不是会做东方菜么,可要把拿手的菜式都展示出来啊,就是那位风先生,他是东方人,想必会很高兴吃到家乡的菜式。东方菜和意大利菜一半一半吧,让我们来一个东西荟萃。”我高兴地说。
“是么?”娜菲很高兴,“您要招待朋友啊,我会准备好的!您放心吧,准备宴席我有的是经验!”
“娜菲真是厉害,”我夸赞她,“辛苦你啦!”
我心满意足地喝完最后一口汤,拿餐巾擦了擦嘴巴。
打了那通电话之后,心情真是豁然开朗呢。这长达五年之久的纠葛,总算当事人要到齐了,能够这样解决,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了吧?
我心里期待着和朋友的见面,也希望能和费伦妮把话说清楚。不管怎么样,我们互相欠对方一次谈话,在这次谈话之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了吧?
两条相交的直线,他们终归只有一条交点。
我们都是彼此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