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麟此时脸上才露出一些轻松地神色,道:“已经有些眉目了!”
瑾芸此时收拾打扮,准备妥当之后,在巧福和春来的簇拥下蹬车,前往城南。
坐在车上,瑾芸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双目呆呆的,好似丢了魂儿一般。
巧福道:“小姐,咱们今天要去见王长旭王大人,您可不能这么愁眉苦脸的,咱们以后要在京师落脚,还得仰仗他呢。”
瑾芸微微一叹,道:“终究是寄人篱下罢了,可惜我是一个女儿身,要不然靠着这些家产也能撑起一个局面来,现在却只能去求人照。还不知道这位王大人念不念旧情,虽然他当初和我爹是同学出身,又是同帮进士,且是同朝为官,关系一直很好,但人走茶凉,说不定人家根本不会将我放在眼中啊。”
巧福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小姐才好,便道:“小姐,王大人既然接了您的拜会帖子,又答应见您,那么就应该还是顾念旧情的!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现在咱们去求人照,许多年后说不定也有人要求咱们照呢。”
瑾芸闻言只是叹息,心道:“我却不想求谁来照,更不稀罕别人来求我照拂,我只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事事听从,素手调羹仔细伺候他就好。”想到这里,瑾芸眼前便不由得浮现出落叶缤纷之中,常笑一身锦衣,如龙如蛟的舞刀场景。随后又想到了常笑一到京师就搞出了个玲珑楼私会花魁青袅的风流事儿,牙根立即就微微发痒起来,揪着一方手帕,心中恨得什么也似!
巧福自然知道瑾芸的心事,也是微微一叹然后提醒道:“小姐,王长旭王大人前几日与玲珑楼之中在常公子身上吃了一个大亏,在京师都被传为笑柄了,你去了可万万不要提常公子送咱们来到京师的事情,最好完全不识得他,要不然这王大人说不定就要翻脸呢!”
瑾芸惯性的微微点了点头,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巧福不便多劝,只能在心中叹息,然后暗暗诅咒常笑出门摔跤踩狗屎。
马车吱嘎一声停了下来,巧福连忙给瑾芸整理了下头钗发鬓,上下左右的仔细观瞧一番才撑开轿帘,自己先钻了出去,瑾芸在巧福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说得上是仪态大方,说得上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可惜这般抛头露面的,反倒显得有些凄凉。
面前是一座府邸,朱漆大门,气死风灯上书写着一个大大的王字,自然就是王长旭的府邸了。
此时已经有王家的下人候着了,将瑾芸从大门旁边的小门迎了进去。
瑾芸微微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巧福和春来却露出愤愤的神情,但也连忙压制住,对方是御史,是京官,就是当初瑾芸的父亲舅父都不能得罪的人物。她们现在的身份也就只配走小门了。
瑾芸一路向内,穿过两重院落,王家的府邸之内风景不错,显然是经过一番仔细修饰的,树木花草,亭台流水,该有的都有,虽然相比真正的大家豪门,还谈不上奢华富贵之词,但也称得上一个雅致了。
瑾芸在王家家丁的带领下一路而行,也算得是赏心悦目,心中不免想起以往自己的家中也是这般富贵,但是短短数年之间,便落魄的无家可归,无亲可投,当真是心头冰凉一片,倍感孤苦,要不是现在在王府之内,瑾芸恐怕都要痛哭一场了。
不知不觉走到一株大树下面,这株大树树冠很高,很大,此时已经是深秋时节,树冠上的叶子金黄一片,执拗地不肯从树杈上跌落凡间,树身恐怕要五六个人合围才能抱过来,就算是在深山之中恐怕也很难见到这么阔大的树木,最奇怪的是树木上一块块的焦糊印记,好似一个个补丁一般,将这株树映衬得狰狞无比。
瑾芸不由得多一眼,旁边的王家家丁连忙道:“小姐,这乃是一株神树,怕不有千年岁数了,每到雷雨时节便要遭到天火劈击,但不论天火如何劈砍,这株树都从未被劈断过,这树罡气太盛,小姐千金之体,最好不要多。”
瑾芸闻言便连忙收回目光,不管对方之言是真是假,他一个外人还是遵照主家吩咐为好,但心中却不由得想着这株树树身上的一块块疤痕,没来由的心中涌起一丝勇气来,不禁又回眼望了那古树一眼。
这一株古树无论雷电怎么劈击都依旧挺立在那里,不曾倒下,不曾屈服,她瑾芸为何就这般柔弱,难道就不能直面这世间的种种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