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飞快的穿鞋下地,一出屋就看见一个眉眼和秦楠几乎一模一样的年轻男子,站在离秦楠几步远的地方。
长眉入鬓,星目有神,鸦羽般的墨发整整齐齐的束在紫貂冠中,腰间悬着柄华贵耀眼的长剑,长身玉立,好一个俊朗洒脱的华贵公子。
姜悦暗暗赞叹,然而,华贵公子一开口,姜悦就想自插双目。
“十一妺啊……你受苦了……”撕心裂肺的干嚎比孝子哭老娘还凄惨,边嚎边拍大腿。
华贵公子形象瞬间碎一地!
秦楠躺在泥堆里配合着嚎道:“九哥啊……”
“滚!你俩赶紧给老子滚!”路凌怒吼,秦楠的哀嚎戛然而止。
年轻男子也不嚎了,飞快的捂住胸口,改用痛苦不堪,心碎一地又无比震惊的表情看着路凌。
“表哥……你、你怎么能如此薄情寡义?咱们可是至亲手足啊!这些年你去我们秦家,我们兄妺是怎么掏心掏肝的对你?如今我们遭了难走投无路的来投奔,你、你居然还让我们滚?你……”
他痛苦的说不下去了,别开脸,哽咽着。
满院子人都惊呆了,烟儿看向路大爷的眼神都有些不对。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主子!
鄙视,哼,烟儿瞧不起你!
姜悦,“……”
这表情、这语气、绝对是影帝级别的。要不是她深知路大爷的为人品性,干不出忘恩负义的事,她都要信了。
“滚!”路大爷眼皮都不挑一下,“赶紧滚!”
少在我这儿演戏,不好使!
秦松猛退两步,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脸色都跟着灰败了。他瞠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着路大爷,突然张开两臂,仰天悲鸣,“呜呼哀哉!世态何以炎凉至此?人心何以凉薄至此?”
杜鹃啼血般的哀恸,字字如泣。
这下,别说烟儿、吴婶这俩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就连白岩都有些动容。眼前浮现出他当年带石头一路逃亡,经历的种种磨难与艰辛。
世情与人心向来禁不住考验。
将登太行雪满山,欲流黄河冰塞川,那种走投无路的绝望,他这辈子也忘不了。
白岩下意识看向姜悦,眼中有种连他自已也不自知的祈盼之色。
不管怎么说也是亲戚,您劝劝五爷,就算不收留,好歹也管顿饭、住一宿再撵吧!
姜悦一个头两个大。
路大爷撵人肯定有他撵人的道理。可真这么把秦家兄妺撵走,被人戳脊梁骨不说,势必还得罪寿昌伯府。
我家孩子都求上门了,又哭又嚎的,你连顿饭都不管?你还是人吗?
断!一刀两断!我们老秦家没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亲戚!
“相公,天都快黑了,你看……”姜悦走到路大爷身后,轻轻扯了扯他衣袖。
“你别管!冲他们干的那些事,打死都不多,不值得可怜!”路凌气的脸发青,眼底却有些无可奈何。
姜悦心道,值不值的可怜,那也是你的表弟、妺。
再说了,他们在自已家闯祸,又没得罪你,你何苦做这个恶人?
“谁还没个糊涂犯傻的时候,改了就好。”姜悦柔声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