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宜公主府。
原本咸宜公主极得李隆基宠爱,故此她的府邸甚是弘阔,非一般府邸可以比拟。
杨则笑嘻嘻地向管家点头,赶紧将背着的柴禾向柴房扛去,才到公主府上,他可得勤快一些,争取早日出人头地。
不过当柴禾放下之时,他听得“轰”的一声响,他讶然回头,便看得一队兵士破门而入。
柴房在公主府的外围,有个侧门通往院子外,这些兵士闯进来,让杨则吓得一大跳。
他缩在柴禾之后,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身在长安城中,看到这样兵士如狼似虎,怎么会不知道出了大问题?
然后他就看到士兵之后,几个官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他认识,曾经远远望见过,乃是侍御史杨钊。
杨钊回过脸来,看着叶畅,皱眉问道:“当真要如此?”
“自然要如此,你也知道,圣人曾经非常宠爱咸宜公主,若是给咸宜公主去哭求一番,圣人念起武惠妃,不仅我们此行不得全功,便是宫里的贵妃娘娘,少不得也要埋怨我们办事不力。”叶畅道。
在杨玉环之前,能长时间得专宠的就是武惠妃了,哪怕此女已经死去多年,也仍然是杨玉环的大威胁。
因此杨钊一点头:“那便如此”
说完之后,他带着兵士就往里走,叶畅却留了下来。
叶畅身边,自然少不得善直,和尚眼尖,觉得似乎有些不对,转了半圈,便将杨则拎了过来。杨则脸色惨白,跪在地上。
“你是何人?因何在此?”见这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叶畅和霭地问道。
“小人……小人……”杨则将自己身份说了,乃是刚投入驸马府的,与杨洄可以算是一族远房。叶畅摇了摇头,看模样也能判断出来,这只是一个苦哈哈的小子。
他摆手让杨则起来:“这杨驸马,眼见就要倒了,你还是速速离去,千万勿停留……哦,把这个拿去吧。”
他将一块金饼交在了杨则的手中,杨则愣愣地望着他,叶畅又催促了一句,他才如梦初醒,揣着那块金饼飞奔而走。
出了驸马府,他又有些迷糊:按理说,方才那人应该是来害驸马的奸臣,他为何要给自己金子,还放自己逃走?
屋里善直也在想这个问题,他想到就问:“十一郎,你为何放那小厮走?
“无辜之人,何必连累,留他在此,碍手碍脚。”
善直却是不信,总觉得叶畅如此,心中另有打算。他思忖了一会儿,然后道:“你心中不安?”
叶畅默然。
他确实心中不安,此次行事,虽然都是报复,可是手段,却太过阴毒了。杨洄是他死仇,为了坑此人,就必须将杨慎矜拉下,虽然此前他自我开导,说杨慎矜也在谋算他,可是叶畅心中明白,那只是自我开导。
这种情形下,能少连累一人,便少一人吧。
没有等他感慨太久,便听得一人唔唔叫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越来越近前。
叶畅立刻将心中的柔软收起,目光冷厉,静静地等着。不一会儿,便见杨钊匆匆回来,在他身后,两个士兵挟着杨洄。
杨洄的嘴已经被堵住了,看到叶畅时,他的瞳孔剧烈收缩,露出恐惧之色
叶畅背着手,冷冷地站在他面前。
原本是有很多话要问他的,但此时,叶畅觉得又没有什么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