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爷!”
几个荣和堂的婆子立刻应命,朝着秦则舟和秦笙蜂拥而去。
“放肆!”
“放开我!”
任由秦则舟和秦笙怎么叫唤,都无人来理会,也包括侯府的那些护卫们。
这些下人也看得懂形势,虽然分了家,但是现在侯爷被下了狱,侯夫人摊上了谋害太夫人的官司,出了这么大的事,三房跟隐形人一样不出来,可见是不想掺和到长房与二房的争斗中,形势比人强,这个时候明显是长房占了上风,谁又敢对上秦则宁呢!
秦笙与秦则舟被押走了,周围也清静了下来,夜更深了,夜凉如水。
兄妹三个在堂屋里足足守了一夜,半夜里,秦太夫人的情况一度恶化,呕吐不止,幸好徐太医在,又是施针又是艾灸,这才稳住了止住了吐。
因为汤药都被秦太夫人吐了出来,于是,崔嬷嬷她们又重新去熬药,再给秦太夫人灌下,一直折腾到第二天,她的情况才有了好转。
徐太医又给秦太夫人诊了脉,眉头舒展了开来:“太夫人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只要按照老夫开的方子再吃着就好,明日老夫再来给太夫人复诊。”
“徐太医,我送送您。”
秦则宁亲自送了徐太医出去,这一夜,徐太医也几乎没怎么阖眼过,看着疲惫不堪。
这时,已经是巳初了,旭日高升,天光大亮。
徐太医先回了一趟太医院,本来是打算告假一天的,结果被等在那里的一个小內侍叫了去,去了御书房见皇帝,如实地把昨晚的所见所闻一一禀了。
他说完后,御书房里就静了下来,寂静无声。
须臾,皇帝平静的声音自前方传来:“你下去吧。”
徐太医就退了出去,走到门帘时,恰好听到皇帝问道:“会是秦准吗?”
皇帝的这个问题问的自然不是徐太医,徐太医忍不住朝窗边的紫袍青年望了一眼,紫袍青年优雅地饮着茶,那轮廓分明的侧脸,眉眼温润,如清风似明月,让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徐太医没停留,立即退出了御书房。
他们太医接触的不仅仅是宫廷,还有那些宗室勋贵等等的显贵人家,可以说,什么见不得人的阴私事都见过,什么弑父杀母、抛妻弃子、兄弟相残等等,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就是秦准真的弑母,那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徐太医走了,皇帝从御案后起身,走到了顾泽之的身旁坐下。
周新亲自给皇帝上了一盅新茶,飞快地瞥了皇帝一眼,皇帝面色微沉,一边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一边自语道:“为了让他自己脱罪,甚至不惜弑母?”
皇帝的眸色又幽深了几分,幽黑如墨,想起了一些往事。
秦准过世的长兄秦决曾经是皇帝的伴读,两人从少年起就走得很近,在秦家被流放前,他们时常一起跑马,念书,打球,两人是禀烛夜谈的交情。
秦准是秦决的亲弟弟,是老侯爷的亲儿子,念着故人的那点旧情,皇帝实在不想把他想得太坏。
在皇帝看来,秦准只是愚蠢,不是狠毒。
他怎么会到了要弑母的地步呢?
!
顾泽之随意地从匣子抓了把鱼食,脸上波澜不惊,平静地说道:“也可能是秦昕。”
“……”皇帝眸光一闪,若有所思地看着顾泽之。
虽然顾泽之只是说“可能”,但是他从来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他既然把秦昕提了出来,怕是他心里更偏向秦昕。
这十几年来,秦家已经够坎坷了,对于皇帝来说,他也宁愿相信是秦昕。
顾泽之把鱼食从窗口撒到了窗外的水池里,池子里一尾尾金红色的鲤鱼立刻甩着尾巴游了过来,泛起一阵阵涟漪,搅乱了一池秋水。
顾泽之话锋一转:“皇上,这太仆寺的案子还得尽快定案。”
皇帝看着那水池中疯狂地抢食着鱼食的那些鲤鱼,眯了眯眼。
他明白顾泽之的意思,这才短短几天,不但秦家出了事,还有不少人在朝中伺机或结党或挑事,更有人东奔西走地走关系,弄得朝廷上下都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了。
皇帝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下令道:“传朕口谕,三日之后三司会审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