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个地名,那边瞬间安静了片刻,半晌后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爆笑:“噗哈哈哈哈,你真去什刹海了?
我就说你是舔狗,你还不承认!怎么样,谢大小姐给你好脸色看了吗?
我猜肯定没有,不然你也不会自己开车回来。”
江泽予的脸色越来越青,又恨恨地锤了下方向盘:“你他妈还来不来了?
不来我挂了。”
纪悠之压住笑意:“唉别介,我马上过来。”
……
纪悠之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以后了,他把江泽予赶去副驾驶,自个儿坐在了驾驶座上,幸灾乐祸地开口:“这条路偏,也难怪你没被交警拖走。
怎么,差点儿撞树上的滋味好么?”
纪悠之说完,江泽予并没有回答,他转头看去,发现他正仰着头靠在椅背上,一只手盖在眼睛上方,整个人都隐在黑暗里,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他看上去似乎很疲惫。
纪悠之收起满脸的调侃,语气难得有些严肃:“你看看你,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头,你又何必这么轴,总想着她呢?”
他说罢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个世界上女人多的是,不是只有一个谢昳!”
许久之后,江泽予仍然没有作声,也没有将手从眼睛上拿下来。
纪悠之以为他不想回答,便悻悻地发动了车子。
他打着方向盘,将车子缓缓地从绿化带里倒出来,放慢速度稳稳地往路口开,却忽然听到江泽予的声音。
“……只有一个。”
纪悠之没有听清,随口问了句:“你说什么?”
江泽予仍然把手背压在一双眼睛上,声音很哑,带着点点难过和脆弱,甚至,竟然有一点难以察觉的鼻音:“我说,这个世界上,她只有一个,别的人都不是她,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纪悠之闻言着实有些怔愣住了。
他跟江泽予认识九年了,对他的印象一直是个特能扛又特别怪的人。
大学的时候他们俩是室友,他经常见他大冬天穿件薄棉衣,冷得唇色发青都面无表情。
他一直是自动化系专业课第一名,可却从来没拿过奖学金名额,甚至没拿到保研资格,但他无所谓,从早到晚就坐在图书馆钻研什么乱七八糟的创业、市场、金融。
他有段时间想要攒钱,就天天给企业外包代码,夜里就用那台卡得不行的老式电脑,敲代码到两三点。
后来也不知道那笔钱花哪儿去了,从来没有听他再提起过。
更别说后来他们一起创业。
最开始他掏钱,江泽予出技术和创意,纪大少爷家里有钱,根本不在乎这么一百多万,原本就是想着随便创个业,却发现这小子是来真的。
长达一年的时间里,他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像不要命一样做网站、拉投资、找品牌入驻,他大学期间研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全都派上了用场,市场、管理和技术,统统都是他一手抓。
短短几年时间里,公司发展飞速,营业额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公司的技术团队从开始的五个人,成了现在上千人;业务面,也从高精尖的产品扩展成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型网购平台,前段时间更是收购了包括茶话会在内的成名已久的社交平台。
纪悠之还记得两年前择优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的时候,那数以亿计的美元市值让他这个从小在钱堆里长大的富二代都感觉到了震撼与热血沸腾。
还真他妈让他弄成了。
可以说,他纪悠之能有今天,能在如今北京城里所有豪门世家公子里头成为最成功的一个,江泽予功不可没。
江泽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有野心,有狠劲,更是聪明得可以。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事事都能扛的爷们儿,他却见过他崩溃过几次。
上一次,是谢昳离开的时候,这一次,是谢昳回来的时候。
纪悠之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
他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拍了拍江泽予的肩膀,笑着劝慰:“没事儿的哥们儿,这世上的女人就她谢昳一个,那你就去追,行了吧?”
他缓了缓,又说道:“这周末,让成志勇陪你去复查一下眼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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