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一边呜咽,还间或锤几下身边的人,赖皮得像个小孩子。
贺铭便在她身边,将人搂在怀里,极好脾气地哄着她:“嗯,咱们不理他,谁都不理他,让他一个人孤独终老郁郁而终,好不好?”
韩寻舟的眼神又慌了起来:“孤独终老?
不要不要,我家贺哥哥怎么能孤独终老呢?
他很可怜的……要不,我也不嫁人了,我去陪他一起孤独终老?”
贺铭闻言笑了笑,温柔地撸了一把她的头发。
谢昳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模样会心一笑,他们俩之间,错过了这许多年,总算花好月圆。
她欣慰笑完,却又觉得心里有些泛酸。
……几年前她和江泽予在一起的时候,韩寻舟和贺铭形同陌路;而几年后,他们终于度过了所有的错过与分离,结了婚,可她和江泽予却走到了这般地步。
谢昳回到座位上,忽然觉得,今天应该放纵地喝一杯酒。
于是她没再管刚刚那杯不含酒精的饮料,而是给自己倒了杯路易十三……昂贵的白兰地经过半个多世纪的陈化与发酵,产生了许多奇妙又独特的韵味。
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的,这个世界不是童话故事里的完美世界,不是事事都能顺心如意。
有圆满就必然有不圆满,可她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她和江泽予,或许就是那不圆满的部分。
……
什刹海附近的马路上,天色昏暗,路灯却晃眼,城市的夜晚,亮度比刚刚开过来的时候要不稳定许多。
江泽予开着车慢慢走了一小段路,眯着眼睛尽量想要适应前方变化多端的亮度,然而随着双眼酸涩无比,眼前的道路依旧变得越来越模糊。
车子行到拐弯处,他却依旧直直地往前开,直到车轮斜斜地轧过某个异常显著的高低差,使得整个车子都有了些微的起伏。
这种高低差不会是减速带,倒像是……马路边绿化带的台阶。
江泽予顿时清醒过来,猛地打了下方向盘,同时狠狠踩下刹车,整辆跑车经过巨大的减速度后车速迅速将为零,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吱”声,随后深深地碾进绿化带中已经干枯的草坪里。
整个人由于惯性往前一顿,他暗骂一声打开车门、下车查看。
夜色昏暗无比,车灯又太过刺目。
极暗与极亮,都超出了他对于光线的感受范围。
眼前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层纱,江泽予扶着车门站稳身子,伸手探进车子里关上前灯,转而拿出手机,按亮了手电筒,调到他能接受的亮度范围……
……车头已然拐进绿化带一米多远,差几公分便撞上路边笔直的树干。
马路上,原本开在他后头、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吓到的几辆轿车呼啸而过,有那脾气差的车主探头出来想要骂街,却在看到黑色布拉迪显眼的标志后把脑袋缩了回去,权当无事发生。
江泽予面无表情地坐上车,试图倒车,但又看不清倒车镜里的场景,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顿时心情躁郁,重重地锤了一下方向盘。
他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心情,半晌后讽刺地笑了笑。
没有她的五年之后,他竟然连车子都开不回去。
他静坐了许久,翻开手机才想起来,这两天成志勇去度假了。
他只好拨通纪悠之的手机。
同为“择优”的创始人,纪少爷永远比他悠闲许多,这会儿正陪着媳妇儿做SPA,接起电话口气很不耐烦:“有事儿吗?
我这正忙着呢!”
男技师的技术很好,按得他背部肌肉刹那放松,舒服地“嘶”了一声。
江泽予“啧”了一声才开口:“成志勇休假了,你找个人来帮我开车……我刚刚不小心开进绿化带了。”
纪悠之愣了一下,从按摩床上跳起来,声音提高了许多:“大晚上的你自己开车?
不要命了?”
江泽予皱眉:“别废话,快点找个人来接我,或者你自己来。”
纪悠之听着他硬邦邦的语气,知道他大概是在哪儿吃瘪了,于是只好压下话头:“今晚YR集团中国区副总裁在北京落地,我的司机被我打发去接人了。
我一会儿过来接你,你人在哪儿?”
江泽予沉默了良久,青着脸用手扶了扶额:“我在……什刹海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