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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四炉香入骨尘七（第2页）

季无秋还是躲在洞里。这里显然是那群人的地盘，他只能靠自己瘦小的身材躲进洞里才能勉强得到一个避雨之所。这样的日子已不知过了多久，想来已不是个短时间，才能让一个孩子对如何生存变得这样熟练。

就这样再过了半年，季无秋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冬天差点被冻死。好在他命大挨了过去，天气和暖了便出发向南，想赶在下一个冬日到来之前赶到南方。

他照旧是乞丐模样，白天去沿街乞讨，捡些剩饭。若是一两日都颗粒无收便去逮些可以吃的东西充饥。这座城外有河，他偶尔能抓条小鱼，大大改善了生活，已不用再吃老鼠度日。这日他又是两天没讨到剩饭，便跑去城外抓鱼。

河水很深，他只能在浅滩去抓，难度很高，努力了半个时辰都没抓到也就累了，躺在石头上晒太阳。马蹄声响，有一路百余人的大马队过来，到了跟前却停了，牵着马匹来河边喝水休整。

季无秋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均是劲装打扮，看不出身份，但马匹却都是上等的驹子。于是撑着脑袋：“喂！”

他抬了抬下巴：“有饭吗？赏点。”

新奇的要饭方式。为首的人感了兴趣：“要饭的？”

季无秋翘着腿叼着根枯草：“不明显吗？”

那人笑了：“跟你打听个事儿，若能指个路，饭管够。”他看了看这片荒山，“听说山里有个山谷，叫鬼谷，能给带个路吗？”

季无秋又躺回石头上了：“不认识。哪个山里没有山谷？爬到山顶自然能见到。”

他们走的时候还是留了一小包干粮给他，季无秋待他们走远才狼吞虎咽的吃了。吃完便也不抓鱼了，叼着枯草靠着石头睡觉。

睡醒的时候月明星稀，季无秋站起来去河里喝水，看见石头边不远处有一条死鱼。许是退潮，鱼来不及游回去便死在了岸上，季无秋看了两眼觉得神奇，捡起来啃着吃了。吃完伸个懒腰喝了水，回来靠在石头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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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在附近捡了些草和叶子，季无秋坐在石头上编蓑衣。雨季快到了，他需要提前准备。就这么编了半日做了一件歪歪扭扭勉强可用的，季无秋跳到河里洗了个澡，又回到石头上睡觉。

一觉至黄昏，醒来觉得无趣得很。可城门想必早已关了，便也没法回去。正躺着发呆，突然往左一看，吓傻了。

一个三四岁大小的孩童撑着脑袋靠在石头上歪头看着他，静静的也不出声。季无秋吓得一身冷汗，脱口而出：“什么……你谁啊！”

小孩子晃着小脚，短短的小腿白胖，像只莲藕，奶声奶气问他：“你这个小孩好生古怪，你不饿吗？方才洗澡的时候，怎么不抓鱼？”

季无秋往后退了退坐起来：“昨日吃得饱，今日便不吃了。喂，我在问你，你谁啊？”

小孩子说：“我叫灵灵子，你呢？”

季无秋四下看了看，无人。便又躺了回去：“我没名字，你随便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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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二日早上睡醒，灵灵子还在。撑着脑袋翘着小脚，奶呼呼的叫他：“小弟弟，你醒啦！”

季无秋莫名其妙，狠狠一推将他从石头上推下去，灵灵子咕噜噜滚到地上结结实实摔了，坐在地上捂着脑袋带着哭腔：“你做什么推我！”

季无秋喝了两口水又躺回来：“这是我的石头，你自己另寻一块。”

灵灵子捂着脑袋恶狠狠：“哼，小乞丐占地盘，谁稀罕跟你抢石头！”

季无秋冷笑一声：“那就别碰我的石头。”

灵灵子更委屈了：“要不是我给你一条鱼，你早就饿死了！你还不让我碰石头！”

这倒是让季无秋睁开眼睛了，看了他一眼，又闭上：“我就奇怪哪有鱼会因为退潮死在岸上。谢了。”

灵灵子捂着脑袋放声大哭。

白胡子老头从林间摇摇晃晃走过来，拄着拐，嘴里兀自唱着首歌：“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他摇晃着身子走过来，走得近了，看见他们俩，突然拍着大腿喊：“啊哟我的乖乖孙儿哦，我的心肝宝贝蛋哟……”他跑过来摸着灵灵子的头夸张大喊，“哎哟我的孙儿哦，撞成傻瓜蛋了哟……这可怎么办哦！”

季无秋被他喊的不胜其烦，腾的从石头上坐起来，一下，又傻了眼。

方才还哭喊的灵灵子此时嘴歪眼斜，口水流的满下巴都是，脸上还挂着傻笑，嘿嘿，嘿嘿的看着季无秋。刚笑了两声，身子一歪，软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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