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玩笑开得巧妙,惹得在场众人都不禁点头莞尔。待到笑声渐歇,李弃歌忽的想起一事,说道:“包兄,我并未透露过我的姓名啊,你又从何得知我姓李?”
“自然是我说的……”荆天留笑道,“包兄一早就为我治好了这伤,我看你们还没回来,就与他闲聊几句。我对待他就如同对待恩人,自然是将与你们相识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
包恕琪也朝着李弃歌一拱手道:“风雨镇李二少爷光临鄙馆,在下未曾好好款待,还劳烦你出手帮我打发来犯之人,实在是惭愧啊!”
“这有什么可谢的?为侠之人,即便路遇不平之事,也要出手相助。更何况我们有求于包兄。”李弃歌摆摆手说,“只是不知道荆兄这伤,需要将养多久?”
“用不上多久……”包恕琪说道,“荆兄常年研习暗器,双手筋肉自然是灵活的很,相对的愈合能力也强。我只是帮他剃去溃烂之肉,在敷上秘制的外伤药而已。此时,他那只手已经可以正常活动了,再过上两到三日,当可恢复如初。”
这几人又聊了好一阵,李弃歌忽然一拍脑袋,说道:“哎呦!现在是什么时辰啊?”
颜易仑扭头看了看天色,说道:“不早了,日头西斜,已经进了酉时了。”
“酉时?”李弃歌道:“那距离宵禁还有多少时辰?”
“哦……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左右。”
古人睡得极早,一般天色一黑就不再出府门,而若是有人在天黑后活动,也多半是个“梁上君子”,故而会有宵禁一说。而宵禁之后,夜间的兵丁会反复巡查于长安十二街之上,以防有房屋遭窃或是走了水。
李弃歌跟众人聊了好一阵,此刻方才想起来,走的时候已经答应了尹天青要在宵禁之前回去,心中不免有些焦急,连忙告辞说道:“非是在下不愿意多留,只是在下先前答应了尹叔叔,要在宵禁之前回尹府去。”
“尹府?便是礼部侍郎的府上吧?”包恕琪问道,“这却好办,你写封信给我,我派人去与他便是了。你们三位今日就在我这医馆吃个便饭,咱们畅饮一番。”
“那敢情好!”李弃歌喜道,说完就要去拿纸笔,打算给尹天青修书一封。
哪知一旁的荆天留听后,略一沉吟道:“此事不妥,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这话说完,众人皆是不解,按道理这荆天留理应是最为感谢包恕琪之人,也应该是最想留下来之人,哪里知道提出要回去的也偏偏是他。
荆天留起身朝包恕琪一揖到地,说道:“包兄勿怪,我其实很想留下来与包兄和颜兄痛饮一番,但是我与楚兄乃是暂住于尹大人府上,今日刚与人家说好了,却又夜不归宿,实在于礼不合。”
包恕琪听后一阵哑然,不禁摇头苦笑,心道:“这荆天留人称‘阎王君子’,行事倒是颇有君子之风。不过于小事之上也要遵从一个‘礼’字,未免太过迂腐。”
但是既然荆天留已经这么说了,自己虽然想留下他们,却也不便再开口了。只得说道:“荆兄所言也有道理,既然如此你们就先回尹家去吧,待我明日上午携着颜大哥,自去拜会你们。”
“如此也好。”荆天留应道,随即招呼李弃歌与楚卿恒二人,准备返回尹府。
那礼部侍郎府距离四堂医魂馆并不算远,只是三人不识得长安的街道,一路寻将过来,走了不少冤枉路。这时再回尹家,目的地明确,而且又尹府大院又极为明显,三人一路上边问边找,不多时已经到了尹府大门。
李弃歌抬头看天,发现天色尚未完全黑下来,知道自己好歹算是在宵禁之前赶回来了,于是走上前拍门。
尹天青前脚刚送走了李白,想去完成方才那篇书法,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又听到李弃歌在外面叫门,手下一抖,又是一笔写歪,顿时哭笑不得,自言自语道:“这师徒俩是不是合计好了折腾我?”无奈之下,连忙又让人去给李弃歌开门。
三人进了府内,问明了尹天青所在,便径直去书房寻尹天青。走进书房时,正好见到尹天青将书案上的宣纸折起来并窝成一团。
李弃歌见状笑道:“小侄已经依照叔叔的吩咐,赶在宵禁之前回来了。虽然晚了些,尹叔叔你也不用那这张纸撒气吧?”
“臭小子,滑头的很。”尹天青又好气又好笑的说,“这本来是一副墨宝,却给你师徒二人搅合成了一张废纸,你说我气不气?”
“我师父?!他也来了?”李弃歌喜道,“在哪了?我这就去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