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见她不吭一声地流眼泪,半点没心软,慢条斯理地蹭过她的锁骨,轻笑:“哭什么,晚点才是你哭的时候。”
荆羡不吱声。
她后悔了,后悔角色扮演,后悔用这样的方式去接近他,如今玩脱了,彻底引火自焚。
她没想过的,学校外的少年,竟然这般惊世骇俗。
黑化值MAX,阴暗到了极点,随心所欲,没有丝毫道德束缚的条条框框。
荆羡不知道要如何他才能放过自己,不过即便到了这种关头,她都没舍得出声,大概是真的魔怔了,潜意识里仍不愿意放弃下回继续独处的机会。
容淮笑了笑,反手退开那道柜门。
柜门吱呀一声,晃晃悠悠开了些许缝隙,月光大肆侵入。
没了遮掩,两人这种脸红心跳的调情姿态便无所遁形,这巷子虽然隐蔽,但也不排除有路人经过。意识到这一点,荆羡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绷得死紧,含着眼泪,指了指外边。
容淮:“想走?”
荆羡忍辱负重地点头。
月夜里,少年漂亮的眼里有淡淡的讥诮,唇角勾着,语调拖着懒洋洋的腔调:“行吧,求我一声,就放你走。”
荆羡:“……”
容淮俯下身,凑近些许,盯着她的眼睛:“还不肯说话?”
小姑娘可怜兮兮地贴着柜壁,腿都哆嗦得站不住,又强行要与他的膝盖扯开距离,雨打娇花一般的柔弱。栗色的长卷发乱糟糟,耳边有一簇墨黑的直发,不听话地露出来。
假发啊。
他笑意加深,却也懒得再折腾,反折了她的双手,“我们速战速决。”
这一剂猛药,让荆羡溃不成军。
“求、求你。”她的睫毛都被泪水沾湿,眨一下,扑簌簌地往下落,声音又软又模糊:“求你让我离开。”
这就是举白旗了。
少女的嗓音那么有辨识度,两人坐过同桌,即便寥寥一次,也足够了。
容淮面无表情,抽掉她用来固定的发卡,又将那碍眼的墨镜丢开。
荆羡瑟缩了下,没躲。
小姑娘柔顺的黑发散下来,纯白无暇的面容赏心悦目,漆黑的眼瞳被泪水洗涤过,便如空山新雨似的,勾魂噬魄的美丽。
可惜这样鲜妍纯洁的容貌,却未能让铁石心肠的人留恋半分。
印证了答案,他就失了兴致,少年插着兜,扭头就走。
荆羡迷茫地瞧着他的背影。
路灯昏暗,将她和他的距离拉得愈来愈长,她在嘴里尝到了苦涩的滋味,巨大的失落感和害怕瞬间将她淹没。
过了今日,恐怕以后在学校里,就真的只能形同陌路。
像那些篮球场上默默关注他的女孩子们,连姓名都无法被记住,完美诠释过客的定义。
荆羡怎么甘心,她单箭头一年的人,她梦里百转千回的少年,她耗掉两本日记本的男主人公。
绝无可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消失在她的世界。
像是破罐破摔,荆羡丢掉了岌岌可危的自尊心,她甚至甩脱高跟鞋,就为了跑快一点。
巷口,她追上了他,匆匆忙忙扯住他的衣袖。
少年回眸,面色阴沉,眉间不耐明晃晃:“你还要玩什么花样?”
“我有句话想同你说。”荆羡踮脚,勾上他的脖颈,乖顺地攀附上去,不管不顾,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一字一顿:“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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