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太狭隘了,这柜子挤得连转身的位置都没有,更勿论是两人这样交叠在一处。
已经不是单纯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于荆羡来说,这绝对是地狱级难度的心跳考验。手腕被他单手捉住,反剪在身后压在柜壁上,可能是怕她挣扎引起外边注意,他施了些力,指腹上的薄茧若有似无摩擦过她腕间敏感的皮肤。
又麻又痒,像是有细小的电流窜动,伴随着脉搏跳动的频率,一下一下,惹人心乱。
这还不算完。
下唇处贴着少年微凉的手指,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扣着她的下巴,一边探入些许,压着她的舌尖。
他果真不是个正人君子,卑鄙得坦荡,半点没顾忌,就用这种狎昵又孟浪的方式,警告她不许出声。
荆羡欲哭无泪,心想她的人设不是哑巴么?何必多此一举。
如今的发展已然脱轨,和她想象中的剧本渐行渐远。
本以为可以继续披着马甲和他聊聊天,攻心为上掌握一手信息,从而近水楼台先得月,谁知道天不遂人愿,这部她自导自演的电影忽而被老天爷强行加快进度,甚至篡改了情节。
大有往R级限制片发展的可能。
偏偏荆羡又不能反抗,外边来来回回奔走的脚步愈发清晰可辨,显然正在四处搜寻他们的下落。
她感觉自个儿同他仿若成了亡命鸳鸯,有今朝没明日,面对着枪林弹雨刀光剑影,非常极限地躲在这一方面小小的天地里,躲避追杀。
半晌,开始有人往岔路的方向走来,似是无意中踹到了废弃易拉罐,铁皮金属在地上滚得欢快。
刺耳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就跟命中注定一般,堪堪停在衣柜外边。
“操,吓老子一跳。”男人骂骂咧咧的粗鲁嗓音很快响起。
就隔了一层薄薄的门板,荆羡心跳骤停,差点忘了呼吸。这破烂衣柜下边实木质地,上边则做了百叶设计,她是面朝柜门的姿势,透过缝隙,可以看到某个黄毛混混一脚踩在了那易拉罐上。
快要被发现的惊惶让她浑身僵硬,唇齿微微颤抖。
等到那混混等同于泄愤,将罐子踹到柜门上时,她睁大眼,几乎忍不住快要溢出喉咙口的惊呼。
容淮用力掐着她的下颔,手指抽出来,转而捂住小姑娘的口鼻。
荆羡的墨镜早不知不觉间落到了鼻尖附近,要掉不掉,视线里是透过缝隙的朦胧月色,还有少年背着光模模糊糊的脸。
他俯下身,薄唇贴到她耳边,用几不可闻的音量:“别喊。”
荆羡眨着眼,鼻息细密急促,宛若一只落入猎人陷阱里的小兽。她的胆大包天仅限于那些少女怀春无伤大雅的把戏,真遇到危险,也不过就是寻常胆量的小姑娘。
怀中绵软纤细的身躯一直在抖,容淮有几分无奈,若是只有他一人,脱身当然不成问题。
如今多了个只会扯后腿的拖油瓶……
他都有些懊恼方才自己的心慈手软,这种滥好人的行径原本就不适合他。强压着不耐,他缓缓松开对她的钳制,掌心上移,贴着少女的颈后,很轻地捏了捏。
荆羡愣了两秒。
真是难得,这举动勉强都能称得上是安慰了。
又过了会儿,外边的动静逐渐沉寂,伴着一伙人心有不甘的污言秽语逐渐远去。
荆羡松口气,提心吊胆的情绪也平稳下来,不过这一茬过了之后,神思清明的状态下,和他的这种纠缠就更要命了。
少年的手掌掩住她的下半张脸,呼出的热气被阻隔,不断累积的湿濡水汽让她的脸颊滚烫。
熨帖在她颈后的手指也一动不动。
夏季衣衫单薄,荆羡几乎整个人都和他贴在一处,少年的体温透过布料,像是无形的侵占。只要一想到这个人是容淮,她在羞耻之余,还有股说不清道不清的矛盾滋味。
想矜持一些尽早脱身,又想抛掉自尊心不管不顾和他待久一点。
纠结半晌,她终究敌不过这般窒息的氛围,扯了下他的袖子,示意他松开自己。
容淮没理会,皱着眉,声音几不可闻:“还没完。”
荆羡怔住。
下一刻,他的话应验,仿若未卜先知,有人去而复返。
“你们等会儿,老子还有点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