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陵抽完一支烟,抬腕看了看手表。
“吃过晚饭了吗?”
埋头研究相机菜单的夏郁青回神,“还没有。”
“走吧,去吃饭。”
夏郁青将相机关机,小心翼翼地盖上镜头盖,放回包里。
陆西陵走过来拿外套,风衣被他挽在臂间,他伸手拍了拍,又抹了抹布料上压出来的几道褶皱。
夏郁青这学期接触到许多新鲜名词,比如“网抑云”、“社恐”、“强迫症”等等,这种流行文化可能更像是一种身份政治的浅层投射,各种标签之下的人群,能够在同类中迅速获得身份认同。
她被大家贴上的标签是“社牛”,虽然她自己不这么认为。
不过,当下,她觉得陆西陵可能是有一些“强迫症”,见不得一切凌乱——包里的两块备用电池,都是拿一个单独的小塑料盒子装着的,并排整齐地放在一起。
夏郁青收拾好了背包,拿上外套,提上相机包。
她打算吃完饭之后就直接回学校。
陆西陵瞥了一眼,伸手。
夏郁青茫然。
陆西陵指了指她手里,她反应过来,说“不重”,而陆西陵直接向前一步,伸手。
她下意识地松了手。
相机包被陆西陵接了过去。
今天风小了很多,气温比昨天稍高。
天已经完全黑了。
城市的天黑不像山里。
山里的落日,是一个有迹可循的过程,能清晰看见太阳怎样一寸一寸褪去炽热的亮光,变成一个深红的,不再刺眼的圆盘,随后落到了山的背面。一瞬间群山缄默,万籁俱寂。
而城市的落日,则混沌得多,各种建筑切割天空的形状,建筑与建筑的空隙间,露出色彩斑斓的晚霞,非常热闹,非常逼仄,像是在挨挨挤挤的课本上,空白处的信手涂鸦。而当太阳落下,华灯四起,城市才真正地热闹起来。
她已经开始习惯后者,走在路上,随手拍下过好多场落日。
陆西陵打开后方车门,将相机包和外套放在后座上。
夏郁青怕抱着衣服和背包不方便,也就只拿了手机坐上副驾驶。
出发之后,陆西陵问她,“附近有什么吃的?”
夏郁青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吃的食堂,学校的贫困生补贴不是直接发钱,而是充值到校园卡,校园卡除了刷食堂,也能用于学校特许的超市。
衣食住行都能在校园解决,夏郁青在外消费的次数不多,跟室友聚餐的那几次,吃的东西味道都比较一般,而且环境稍显嘈杂,她不好意思推荐给陆西陵。
“附近我逛得不多,您决定吧。”夏郁青说。
陆西陵对这附近就更不了解了,考虑过后,将车往市中心驶去。
“什么时候期末考试?”陆西陵手臂搭在方向盘上,偶尔修正方向。
“一月份。”
“四级呢?”
“我们大一上学期不能报考四级,这学期英语80分以上的,下学期可以报考,不然就要统一到大二才能报名。”夏郁青面露苦色,“我争取考到80分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