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要再说了……”
王棂将阎魔泪抱进怀里,软语安慰着她,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阎魔泪却激烈的摇着头:“不,我要说!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能镇定一点,我娘就不会为了我而牺牲……”
“但你那时候不过才是个六岁的孩子啊。”王棂有些无奈,作为一个六岁的孩子,哭闹任性都是理所应当的,更不用说身处险境。
“你不明白那种别人因你而死的感受,是我害死了我娘,是我!”阎魔泪哭诉着,将一切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似乎只有这样,才会令她好受一些。
王棂突地一怔,他想到了端木锋,他沉声道:“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
阎魔泪听他声音十分情真意切,慢慢也就停止了挣扎,像一只疲惫的小兽。
“后来的事情不用我说,你应该也都猜到了。”她的语气十分虚弱。
王棂沉默不语。
“我娘为了救我,用身上的所有气血代替我受业火燃烧,等到我爹破开空间救出我们的时候,她已经被业火烤成了一具焦尸。我爹什么话也没说,但是他的脸色好可怕,我见到他之后,心情终于松懈下来,很快就失去了意识,但是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我能认出他脸上的神情,那是一副想要杀人的神情。当时没有别人在场,除了我死去的娘亲之外,就只有我和我爹,我爹那时候想要杀的人,其实是我……”
王棂听到这里,有些慌了,他口不择言的说道:“不会的,他怎么会想要杀你呢,他可是你爹啊,一定不会的,我知道了,他真正想要杀的人,应该是那个鬼帝神荼!没错,一定是他!”
阎魔泪却摇了摇头:“但是我娘是因为我才死的。归根到底,还是我害死了她。”
王棂无言以对,他发现自己没有一句话可以反驳。
这注定会是阎魔泪一生的伤痛。
忽然间,阎魔泪的呼吸变得急促,像是肺里好像塞进了一块冰,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颤抖着,王棂吃了一惊,低头看了一眼,却见她脸色煞白,双眼紧闭,整个身子竟是直直地倒了下来,扶都扶不住。
原来她有伤在身,又突然沉浸在这种悲痛的情绪之中,新伤旧伤一起发作,气血竟是一时供应不上了。
王棂听她说过,情绪激动之时,业火就会发作,因此他也不敢怠慢,立刻盘坐下来,帮她化解火气。
阎魔泪在昏迷之中,嘴里一直喃喃喊着爹娘二字,想必是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王棂心中疼极,却又无法替她代受这些苦楚。
阎魔泪整整昏迷了一天,王棂也就不眠不休的在旁边伺候了一天,她坐在原地,若是没有人帮她拂拭灰尘,恐怕一天之后,就会变成一具晶莹剔透的尸体。
这个世界并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别,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亮堂堂的,王棂也就只能凭借简陋的道具来进行估算。
他用悟心砂做了一个沙漏,沙子流到底部的时间大概是默数一千次的时间,也就是十五分钟,差不多是这个世界的一刻。
王棂每隔一刻,就帮阎魔泪擦拭身子,每隔半个时辰,就帮她疏导一下业火,如此寸步不离,总算是平安撑到了阎魔泪醒转过来。
谁料阎魔泪刚一醒转,就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那哭声似乎是要将千百年的苦痛都哭出来一般。
王棂只好不停的拍打她的后背,说些连自己都没料想过,竟然会对一个女孩子说出口的安慰人的话。
许久,阎魔泪终于是哭够了,顶着一对红肿的眼袋,直直地看向王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