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郡主挥挥手示意他出去,这小姑的事真不好办,原本以为难度不高,她还在公爹面前拍胸口保证一定能成,没想到却是这么棘手的一件事。刚喝了一口茶水,她瞥到金荣达踱了进来,怒道:“一天到晚没个争气的时候,就会赌。”
金荣达看了看妻子,往炕上一躺,“我现在不是已经收手了嘛,还念,你烦不烦?你现在不是帮小妹那蠢货在害人吗?怎么?事不成?”一脸的嘲弄。
赵郡主大怒地伸手把茶碗里的茶水泼向金荣达的脸,“我若信你,母猪会上树,若不是我在公爹面前一力讨好,你还能稳坐世子之位?我可警告你,你若再欠下巨额赌款,我是一个蹦儿也不会帮你还的。”说完,掀帘子出去找公爹商议一下这事。
金荣达冲着妻子的背影挥了挥拳头,抹下了脸上的茶水,冲那朝他看的丫鬟怒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给爷拿巾帕来。”
罗昊这两天也颇忙,除了让凌三公子赶紧收集那些牛痘法出事时的流言,还要派人去想办法给沈太医洗脱罪名,只要沈太医一脱罪,那么清幽自然就会没有事情。
此刻,他正坐在赵稹的府上,端起茶碗茗了一口茶,抬眼看着赵稹道:“你意下如何?”
赵稹站起背着双手在屋里踱了踱,说实话,他真的不想答应,这太冒险了,“二表哥,桐儿还没嫁给我,我可不能害她守寡。”
罗昊笑道:“放心吧,我问过沈老头了,由他亲自动手,绝对安全,风险是会有,但不大。况且你想一想,现在大皇子可是叫嚣得厉害,若让他借这件事大出风头,又打压了我们这一派系的威望,那些观风的人还不都靠向他那边了?”
赵稹又细思起来,借着那何应安给的账册,他倒是控制了那一部分官员,还有自己多年经营努力得来的势力,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嫡系力量,若因此而受到打击,确实会损失颇大。
罗昊看他有心动的样子,又道:“听闻前段时间皇上又撤了几个与你亲厚的官员,看来皇上要开始瓦解你自己的势力。现在能紧紧咬住大皇子不放的就只有牛痘法而已,如果证明此法是有效的,那么负有监察之职的大皇子也难以推脱,朝野也会议论纷纷,你不就又得了一个明辩忠奸的好名声。”
赵稹听完,神似罗皇后的眼睛眯了眯,这二表哥忽悠人的本事倒挺厉害,听得现在他心里也蠢蠢欲动的,“沈太医能保证安全?”
“沈老头说过没有问题的,况且这对你也不是没有好处,将来你登基后,别人想拿这疾病来暗害你,也会无从下手。”罗昊笑道。
“二表哥说得太长远了。”赵稹道,不过从他的双眼可以看出他对皇位势在必得,“我一直不明白父皇喜欢皇兄,原因何在?莫非真是为了那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柳皇后?”比能力、比见识、比胆识、比手段,他赵稹远远在赵秩之上,却多年来不获身为皇帝父亲的赏识,这么多年来他心中也积有一股怨气。
罗昊看着远方,想着妻子那温柔的神态,“情之一字有谁能堪透?若都堪透了那不就都成了明云大师了吗?皇上应该对柳皇后用情很深,要不然也不会明知道大皇子能力有限,还是一力给他辅路。”
“这事容我再想想?”赵稹还是不大放心,踱回书案后坐下。
罗昊也知暂时强求他不得,两人再商议了一会儿后,方才起身告辞。出来时,已经看到天上一轮明月高悬,繁星点点,已经有好些天没见到清幽了,心中的思念不但不减还与日俱增,“清幽,再等等,我就进宫里去接你回家。”
“二爷?”培烟牵来马匹。
罗昊接过,跨上,骑着马往定国公府里赶去。
回到府里,刚进了父亲的院子,就见隐卫头子刚出里面出来,前问道:“出了什么事?”突然想到妻子,急道:“可是二奶奶的胎有问题?”
头子拱手行礼道:“二爷,我们派去的人都好好地照顾着二奶奶的胎儿,不会让小世子有风险的。”
“那就好,你先回去吧。”罗昊道,片刻后,又吩咐道:“你去查看一下那些罗氏一门的孤儿,可有人适合训练?选一批人出来加以培训。”
“是。”隐卫头子道。
罗阙一看到儿子挑帘子进来,抬眼道:“赵稹怎么说?”
“他说要考虑一下,父亲,这几天早朝气氛都不好,牛痘法一事我们都处于下风,可恨的威信候,这次居然站在大皇子一派那边。”罗昊道,“父亲,我总觉得要害清幽腹中胎儿的人还是府里的人。”
罗阙一听儿子这话,就知道他指谁,不过现在这人还动不了,“儿子,你也不用拐着弯来说话,那个恶妇迟早会给你哥填命。现在也只是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毕竟那是显儿的血脉啊。”
“父亲,这种人是再也容忍不得的。老祖母听闻了清幽在宫里的事情后,就派人调查这恶妇可有与人接触,结果倒是查出了不少人来,可见她从头到尾就是一肚子坏水,只是以前一直在装,可惜我们却没有一人察觉出来,要不然大哥也不至于被她害死。”罗昊愤怒地道,以前做为叔子,他对这长嫂还是颇为尊敬的。
“这事儿先放放,等她孩子一落地,就算是威信候也救不了她。”罗阙道,“倒是牛痘法一案比较重要,我想了想,不但要说服赵稹,还有你姑姑,赵稹几乎是她的命根子了。”
“我会亲自去说服姑姑的。”罗昊道。
曲清幽在宫里这段时日,倒是颇有些悠闲,不用每天处理繁琐的家事,只是陪伴福寿公主聊聊天,那粟太妃偶尔也来坐坐,若不是挂念家中的夫婿,她真的有点乐不思蜀了。
“沈太医,公主的病况如何?”罗皇后赶紧问刚从福寿公主寝室里出来的沈太医。
“公主是染上一种怪病,要医治这种病需要一些奇珍异草来做药引。”沈太医恭敬地道。
永安帝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沈太医,不像说谎的样子,这老头对医道一途颇为执着,断不会自毁医誉。若不是罗皇后草席跪在乾和宫门口逼他让沈太医出来给福寿公主医治,他还不会放出这个老头。“需要什么药引尽管说吧,沈太医是知道的,宫里收藏也是颇为丰厚的。”
沈太医道声“是”后,忙说了几种罕见的草药,听得永安帝眉头都有些微皱,福寿的病有这么严重吗?他又朝躺在床上的女儿看去,福寿的脸色确实难看,而且她的呼吸有些杂乱,毕竟是自己的血脉,他再不喜还是有几分担忧,“尽管去拿吧,医好福寿的病是正经。”
“臣妾谢陛下隆恩。”罗皇后赶紧跪下道。
曲清幽等人看到皇后下跪,也急忙跪下,永安帝摆摆手道:“都起来吧。”然后又看着曲清幽,“既然福寿喜欢你,那你就尽心陪伴她吧。”为了这个女儿,他也做了不少的妥协。
送走了永安帝,沈太医朝曲清幽感激地一笑,赶紧收拾东西跟着太监到皇家库房里去找适合用的药草,这可是个公器私用的好机会啊,那个小公主说了,她不想喝药,若沈太医开了什么药方都可以一并由他处置,所以他才会尽挑那些稀罕的来开,大宰皇帝一笔,为自己前些时候的牢狱之灾压压惊。
罗皇后看了看福寿,然后吩咐曲清幽跟她出去,到了那偏殿,道:“这事情还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建议本宫到乾和宫门口坐草席来逼迫陛下,沈太医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