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后,他的生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女子一改之前的柔弱,说话做事日愈不惧怕别人的眼光,终日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将军”地喊。
军营条件并不优渥,但她总有法子做出极好吃的饭菜、极精致的点心送到他帐中。
日久天长,积年累月,福康安从一开始的排斥,变成了口是心非的推拒。
她还曾让他帮着取名。
多番拒绝不得,他就勉强取了一个。
阿寄——
她问何意,他便道:“有所寄托之意。”
“寄托什么呀?”
“寄乡情,寄国义……想寄什么就寄什么。”福康安有些不耐烦地解释。
“嗯……将军说得在理,但我可不这样想。”
“你如何想?”
她托腮道:“寄有‘依附’之意,阿寄想一辈子都依附着将军!”
福康安觉得心口处恍若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直让他脸色通红地弹坐起身,转身仓皇离去。
又是两年过去。
仗打赢了,也打完了。
凯旋的消息传回京城,皇上龙颜大悦,命大军拔营回京领赏的旨意很快送到了福康安的手里。
将士们欢呼着,又流着泪。
终于能回家了。
也有人永远回不去了,但英灵也终得归乡安息。
福康安不小心听到和琳和半夏偷偷地商量,这次回京,便试着能不能要个孩子,还说什么洛家研制出了一准能怀上男胎的药——
福康安不知半夏是按时服着洛河配的避子药,才一直未能有身孕,听罢只觉得成家立业这件事情,他当真被同龄人抛得太远了。
掐指算一算,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五了。
他这回是真想成家了。
与年纪有关,与心境有关……与阿寄也有关。
这几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身后跟着的这个小尾巴,习惯了她的手艺,也习惯了她的拍马屁……
除了习惯之外,他最喜欢那双眼睛。
仿佛在那双眼睛里,他重新找到了一直想要找寻的东西。
拔营前夕,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他将阿寄喊了过来,问她,假装正经地愿不愿意跟着自己回京。
阿寄一反平日里的事事遵从,反问他:“将军要让阿寄以何种身份回京?”
她的眼睛里带着祈盼和印证。
福康安双拳紧握,鼓起勇气,偏还装作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我岂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又岂能让你没有名分?这次回去,我便与家中商议,娶你为妻——”
“……妻?”阿寄眼睛一亮,随即便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