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启帝被找到了。
身体四肢别成一种诡异的角度,七窍有血,满脸青紫,但仍被降顺东夷的前秦官吏一眼认了出来。
经过查勘现场,简单判断,死者应该是夺命而逃时慌不择路加之月黑风高地形不熟以致失足坠落摔下山崖。
摔下山崖后,死者有幸,仅仅折了双腿一臂外加七根肋骨,大难不死,得以暂保性命。
不幸的是,坠落地方多有毒蛇毒虫出没,死者遭蛇虫蛰咬,挣扎痛苦,最终毒发而死。
得了文书禀告,东夷之主当即传檄天下,曰前秦已亡,东夷当主,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就因为这事儿,某千户大人被十二次手台通话请回半山中院主持议事团的紧急会议。韩三对这事不感兴趣,遑论如何变化影响都不是一两个月内能见端倪的,有事到时候再说呗。
然则议事团初建,各位团员的工作热情正高涨之时,愣是拉住某千户大人对此事件预设了十二种可能,准备了二十六种应变,这才心满意足的放走韩三。
这就两个多小时了。
紧急会议结束,刚要接着做事,好巧不巧的韩三又得了储物空间替身娃娃处一条提示,说是低量动力源的长效改进工作有重大突破,那自然要去看看的。
来到储物空间,韩三接过替身娃娃的控制权限,搜索记忆,一时间竟被“低量动力源的长效改进”方式惊得无法言语。
低量动力源是替身娃娃对干电池的一种习惯称呼,干电池是用祈愿碎片换的,韩三想通过试验得到一种永远有电的干电池以做为步话机的长效电源使用,这也是韩三交给替身娃娃进行实验研究的数百个黑科技项目中的其中一项。
而替身娃娃对于“永远有电的干电池”项目拿出来的解决方案竟然是设置一个坐标为五个小时的时间回溯空间,让干电池始终处在五个小时之内的有效状态进行无限循环,这样的干电池就成了永远有电的干电池了。
如此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案,让韩三对替身娃娃的独立科研能力产生了最大的质疑,并且,对于类似这种永远也无法转化为应用的愚蠢试验版本所产生的时间和情感上的巨大损失予以了最严厉的痛斥和最明确的失望态度。
所以,又特么浪费了一个小时。
等收到目标死亡的信息时,某千户大人正在胡麻河的冰面上飙摩托,距离橙湖还有十五里。
任韩三有百般神通,在赶路方面却没有体现出太多的优越感,这是无法弥补的短板呐,只能指望熬出等级,期待一下高级道具中传送机的效果了。
何统领身上的命运道标是韩三随手放置的,并没有费心设定什么血量低于多少百分比喝红瓶或报警之类的系统提示,所以,等韩三超车赶到追杀朱晓常的军马的前路上的时候,何统领已经死透透的了。
收回这枚命运道标,某千户大人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再给何统领一条命接着玩耍。
要给他一个机会很简单,重置一下副本,时间回到几天前新春茶话会议之后的阶段任务标记点,等再到了今天晚上,早点过来救命就是了。
问题是要不要这么整,为什么要这么整,这么整有什么好处。
若是有名有姓的自己人挂了,韩三想都不必想,五分钟前就重置副本了。
若是没名没姓的外人,某千户大人好歹也是冷血了小半辈子的北织造黑衣纵左千户,失心疯了才管他死不死的。
现在是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有姓没名的准一线副本龙套,这就很让人挠头了。
坐在马车里吃了多半斤橘子,某千户大人扔了一地的橘子皮,终于决定,就这么地吧……朱晓常身边放上这么一位忠心耿耿鞠躬尽瘁的主儿,韩三觉着实在有些别扭。
虽说是当亲弟弟处,那也是在主位面,在这里,弟弟委屈些给哥哥摇旗呐喊就好了,哥要混经验丫,哥不是还说带着你一道修仙咩?不亏你。万一那个何姓某统领是个死硬派,非要光复大秦昔日荣光,不依不饶的鼓动弟弟,哥哥很难做啊。
这样挺好,求仁得仁,坟头草哥哥都不动他一下,待日后一统,刨出来厚葬缅怀什么的都依着弟弟。
某千户大人自问自答,吃顿橘子的工夫替朱晓常摆平了身后事,自觉理直气壮,又闻听得马车外有杂声隐约而来,不接受任何反驳,就这么定下来了。
下了马车,北来的官道已见车马人迹,某千户大人最后看了一眼香蕉17PLUS的7。8寸屏,仔细查点,确认方圆十里只有双方百二十人在此。
自己,朱晓常兄妹,一百一十七个方衲麾卒。
奔波了整夜,直到天光发白,范德虎才略略安放心情,一双环眼微眯,在马鞍桥上三五不时的打一个盹。
生擒吴王血亲,要杀要打全凭大德圣王一心裁定,范德虎不操这份闲心,拿了圣王赏下的银子带着弟兄们在江都城里乐呵乐呵比什么不强,脚程不近,且养些精神,晚上怕还要大大的操办一场。
正迷蒙间,身边马上的副将略显急促的拍了拍范德虎的大腿,范德虎环眼一睁,就见副将抬手向前,面色凝重的指着归途。
百步之外,有一辆马车,马车前,站了一个人。
范德虎瞅瞅副将,副将瞅瞅范德虎,都是一般神色……就,一个人?
此等小事自然不用主将言讲,副将举手一挥,全军戒备,左右各有三骑马卒离队,挣开双翅般跃马冲进官道两旁的野地里侦搜敌情。
此六骑下了野地,奔行不出数十步,忽的凭空一阵嗤嗤声响,自马颈而卒腰腹,一道血线绽放开来,战马一而两段,战卒亦一而两段。
一时未得死,腰斩的兵卒翻滚哭号,声贯四野。副将闻状大骇,一张惨白脸,乞命一般看去军中主将。
范德虎赤面更炽,左顾右盼,一双大眼死死盯在了百步之外那个毫不起眼的灰袍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