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罗兹公主。”崇义压抑着激动,轻轻地叫了一声。
这一轻声招呼。在骨力罗雁耳边,就如惊雷一般,数年没有人这样称呼她了。骨力罗雁也认出了崇义,她颤抖地道:“崇义叔叔,是你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真正做梦地是店小二,掌柜崇义的一声“奥古罗兹公主”,让他目瞪口呆,他是喀什噶尔地老居民。久闻奥古罗兹公主大名,在凤州见到公主本人,他大张着嘴,半天没有合拢。
崇义见骨力罗雁身后跟着两个汉人使女,便对店小二道:“你把这两个使女留在外屋,让她们看一些小玩意,不要让她们进内屋。”
到了内屋,崇义急切地道:“奥古罗兹公主。哪夜侍卫带着你出了城,我们只寻到了侍卫的尸体,再也没有你地踪迹,这几年,我们这些老人走了许多地方。一直在寻你,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骨力罗雁说不话,眼泪“叭嗒、叭嗒”地往下掉。
崇义见骨力罗雁一身汉服。问道:“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住在凤州节度使府上。”骨力罗雁简要地把这几年的经历讲了一遍。
崇义顿足道:“现在怎么办,侯大勇是凤州节度使,在凤州说一不二,我想办法看能不能从他手中把你赎回来,若他不同意,只有想办法逃跑。哎,我和罗灵在生意上有来往,早知你在罗灵那里。就不用这么费事了。”
骨力罗雁叹了一口气,道:“出去又如何,不能回喀什噶尔,到哪儿都是异乡。”
崇义也是一阵黯然,现在黑汗国是阿尔斯兰汗当政,骨力罗雁肯定不能回喀什噶尔,可是,不回喀什噶尔。她又能到哪里去?“即便回不了喀什噶尔。我也要把你赎出来,我今天下午就去找节度使。我就说你是我失散的侄女,高贵的奥古罗兹公主,无论如何不能给人当奴仆。”崇义坚决地对骨力罗雁说道。
骨力罗雁回到侯府不久,崇义就赶到了节度使府上,崇义在府上等了一下午,过了吃晚餐的时间,侯大勇才从城外黑雕军新军营中回来。
“是么,骨力罗雁是你失散多年的亲侄女,难怪气质高贵。”侯大勇听崇义把如何遇到骨力罗雁之事说了一遍,虽说有点巧,可是从逻辑上说,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愿出一大笔赎金,把侄女赎回去。”
“这没有什么问题,赎金就不必了,只是我有一个要求,四州之地农作物不丰,自汉朝以来,中原就从西域引进了胡瓜、胡桃、胡荽、胡麻、胡萝卜、石榴等物,但是,在四州百姓并没有广泛种植,你下次过来之时,一定要带一些好的品种过来,看哪些品种适合在四州种植。”
崇义没有想到节度使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他的请求,且没有提出要赎金之事,“节度使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这些物产,在西域是常见之物,我回去寻一些好品种回来,以示谢意。”
侯大勇对跟在身边地秦家河道:“把骨力罗雁请过来。”
不一会,骨力罗雁随着秦家河进了大厅。骨力罗雁仍穿着一身青色汉服,白净的皮肤配着青色的长裙,别有一番风韵。
侯大勇道:“崇义掌柜是你的叔叔?”
骨力罗雁点头道:“自从父亲过世,我和崇义叔叔失散好几年了,今天偶然间遇上了。”
崇义害怕言多必失,赶紧接口道:“节度使已答应让我们叔侄团聚。”
侯大勇道:“骨力罗雁谈得一手好琴,这一走,不知几时能听到这天籁之音。”
骨力罗雁飘泊了好几年,现在遇到父亲的旧部,总算要结束这流浪的日子,心里着实高兴,她到侯府近一个月,只见过侯大勇三次,昨天晚上的见面,侯大勇给她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听到侯大勇赞扬她地琴声,骨力罗雁道:“我再给节度使弹一曲《乌古斯可汗的传说》。”
崇义心中暗自叫苦,“让你走你就走,何必多此一举。”
使女很快就把胡西它尔抱来,骨力罗雁施施然坐好,重新为侯大勇弹了一曲《乌古斯可汗的传说》。骨力罗雁弹琴的神情非常专注,薄薄的嘴唇紧闭着,仿佛全部身心都集中在琴声里,表情跟着琴声在不断变化,时而坚强,时而深情。
曲罢,大厅安静无声,良久,侯大勇才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正是形容此琴声。”
骨力罗雁两手合拢放胸前,微屈膝,微低头,再次向侯大勇行礼,她对于侯大勇地感激出自真心,若她被送到其它人家,决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崇义和骨力罗雁走后,侯大勇竟有些小小的失落,又有一些做了好事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