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车走后,姬兰和姚灼灼都很牵挂女儿,倍感不舍。两人在广兰殿中相对而坐,忆及往昔,悲喜交集。
忽然,宫人前来禀报,许国的迎亲队伍又回来了。王子姜翩正在殿外,求见国主。姬兰很是惊讶,连忙宣他进来。
姜翩满面通红,气冲冲地走进大殿,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姚灼灼一看,竟然是公主的贴身侍女溪烟。她怎么会跟姜翩在一起?
姜翩虽然气愤,但仍不失礼数,上前行礼。姬兰问:“贤婿,怎么又回来了,蕣儿呢?”
姜翩沉声道:“小婿也不知道。因为喜车上的新娘,并非姬蕣公主,而是公主的侍女。”
听了他的话,姬兰大为震惊。他冲溪烟怒喝道:“到底怎么回事?从实将来。小小侍女,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欺君罔上,其罪当诛。”
溪烟跪在地上,满面泪痕。她从袖中取出一份素笺,呈给国主。
姬兰接过素笺,只见上面写道:“父王,恕女儿不孝,不辞而别。蕣儿心意已决,只愿与蝉哥天涯相守。另,溪烟顶替,亦为我所授意,希望父王不要责罚。蕣儿拜上。”
姬兰看了,面色铁青,将素笺递给灼灼。灼灼一看,想起了昨天女儿说的话,果然是有缘由的。灼灼叹了口气,将信递给了姜翩。
姜翩看完后,肺都要气炸了。原来,他日思夜想的仙女竟然同别人私奔了。他声音颤抖,问道:“国主,这怎么办?”
姬兰既恼怒,又痛心,他对身后的扬之茂说:“扬将军,你速速带兵,出城去追公主。星夜兼程,也要把他们追回来。”扬之茂听命而去。
姜翩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浑身发冷。姬兰和灼灼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大殿上的气氛仿佛凝固了,极为压抑。
蕣公主和高蝉已经策马狂奔了一下午,眼看日已西沉,人疲马乏,便暂时停下,稍作休息。
高蝉把水壶和干粮递给蕣儿。蕣儿只是喝了口水。她问高蝉:“现在还没离开郑国,我们要不要连夜赶路?若是溪烟被发现,父王会派人来追我们的。”
高蝉听了,说:“当然,越早离开郑国越好。只是天黑夜凉,风餐露宿,我怕你受不了。”
蕣公主摇摇头,笑道:“有什么受不了的,我可没那没娇弱,多添件衣裳就好了。”
高蝉握着蕣儿的小手,爱惜地说:“好,我们继续上路吧。此时辛苦,未来一定会是甜的。相信我。”蕣公主温柔地点点头。
两人骑马前行,速度稍减慢了些。高蝉坐在后面,轻轻拥着蕣儿,闻到了少女身上特有的甜香,不禁有些陶醉。
两人心心相惜,充满了柔情蜜意。黑夜,似乎也不再漫长了。渐渐地,天色放亮,蕣儿和高蝉却并没有感觉很困。
蕣公主问高蝉:“蝉哥,我们在向哪儿前行,我有些分不清方向了。”
高蝉笑道:“我们在朝东走,先到陈国避一避。陈国是邻国,离得也最近。”
扬之茂也猜到了,蕣公主和高蝉一定想逃到陈国去。因此,他带着几名精兵,策马朝东,追了一夜。但是,蕣公主和高蝉毕竟比他早出发了半天,扬之茂还是没有追上。
蕣公主和高蝉又前行了一天,到凌晨时分,蕣儿感觉又冷又累,很是疲惫。高蝉搂着她,鼓励道:“蕣儿,再坚持一下。等出了这片树林,就到陈国了。父王想追到我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蕣公主轻轻点头,无力地靠在高蝉身上。
忽然,两人听到了一阵马蹄的疾驰声。高蝉心里暗道,不好。他双腿一夹,坐下的黑骏马四蹄腾空,向前飞奔。
蕣公主知道追兵赶上来了。她花容失色,紧紧抱着蝉哥,在阳光的闪耀下,发丝随风飞扬,美得令人窒息。
追来的马蹄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迫近。忽然,从后面腾空飞起一人,朗眉星目,英气勃勃,正是扬之茂。
扬之茂伸出右掌,猛力一击,将高蝉从马上打落。蕣公主见了,吓得大声尖叫。扬之茂连忙将蕣公主抱起,放到了地上。那匹黑色骏马已然受惊,在树林里狂奔而去。
高蝉爬起来,与扬之茂打斗在一起,只可惜,扬之茂的武艺太过高强,高蝉只能勉强抵抗。眼看又要被打倒在地,高蝉决定施展出摄风三影的轻功。
高蝉突然转身,抱起蕣公主,腾空而起,瞬间已飞出十几丈远。扬之茂眉头一皱,抽出宝剑,将剑鞘朝他掷去,力道刚猛,正击中了高蝉的大腿。只听“啊”的一声,高蝉抱着蕣公主摔落在地上。
扬之茂纵身上前,用长剑指着高蝉。高蝉倒在地上,怒目而视,道:“要杀就杀,不需要你可怜。”
扬之茂尚未答话。蕣公主哇地哭出声来。她挡在高蝉前面,对扬之茂说:“扬将军,我不会随你回去的,除非我死。”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匕首,抵在自己的咽喉上。
扬之茂望着蕣儿悲凄决绝的神情,心痛不已。他连忙说:“公主,我无心冒犯,只是奉国主之命前来追你们。你把匕首放下,好不好?”
蕣公主紧咬樱唇,满面泪痕,用力地摇摇头,喊道:“你走,你走,要不然,我马上自尽。”
扬之茂望着自己最爱的姑娘,如此刚烈执着,不禁鼻子一酸。他仰天长啸,转身上马,绝尘而去。谁也没有看到,他的泪水肆意地流下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