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再意识不到被骗那就真是傻瓜了,肺部要气炸的朱魁大踏步离开,不愿留在这伤心地。
四个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麻烦大了,只得硬着头皮跟着来到书房。
朱魁直挺挺的坐在了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好好好!一万六千两银子,一朝被人骗走。你们赶紧把怎么睡的觉,又怎么被姓燕的家人逃走,别说你们不知道?这其中必有隐情,老老实实的坦白出来,若有半字含糊,你们全家谁也别想活命。”说完,把个桌子拍的震天响,厉声叫道:“快说!”
四个家丁眼见少爷是真的愤怒了,这关口没可能混过去,齐刷刷的跪在地上,颤巍巍的说道:“小的们该死,求求少爷先别生气,容小的们仔细回禀,说完了就算处死也不冤枉。”
“说。”朱魁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来。
“是。”年纪最大的家丁赶紧说道:“昨夜少爷交代过了,回上房安歇,那姓燕的和田师爷外出,这是爷晓得的。亭子上只有我们四人和姓燕的两个家人,小的们都很困乏,本想轮班换着去睡一会儿。燕家小厮却说这一晚是最要紧的时候,别说火不能熄,就是炭添加迟了,火力稍微弱了都有妨碍,宁可辛苦些也不能出了茬子,不如咱们讲故事笑话打发时间,也可解了瞌睡。
当时小的们见他们说的如此慎重,谁还敢去睡觉?所以都小心翼翼守着。聊天的时候,他二人又说你家主人马上就要发财了,又学成了烧炼法术,将来自烧自炼,还怕不成为大明朝第一巨富么?你们亦是小财主了。
记得小的们笑说我家主人自然发了财,可我们纵然有看守的功劳,不过赏个一二十两银子,一年到头就算烧炼十次,也不过区区二百两,哪里算什么小财主?何况烧炼一次,不可能每次都赏。
谁知他二人笑道:‘不瞒诸位说,我们俩跟少爷有五六年了,自有生财之道,大概所得也不下万金。如今分别在即,诸位若备个东道请我们一顿,可以教给你们。’”
说到这儿,家人哭丧着脸叫道:“少爷明见,谁不想发财呢?是以小的们一时受了愚惑,追问其原故。”
朱魁也不禁感到好奇,气呼呼的道:“继续说。”
“是。”家人有些记不清了,那三人你一句我一语的帮着回忆,这才继续说道:“他们说凡烧炼一次最少可得十几倍,因药性猛烈土地爷贪婪,那母银会被炼走几成,所以说是十倍所得。而那炼走的几成,不是钻入了土里,就是熔入了砖石中,所以只要将坑里的砖土都挖出来,用净水浸泡个十天半月,然后另配出数味药,找个大锅熬煮一昼夜,水底会结出大块如白铅一样的东西,再换净水煮炼,如此反复几次就是纹银了,大约母银百两用这个法子可以炼出五两,你家这一次放了一万六千两,这一番可得八百两。
少爷,当时小的们欣喜若狂呀,那小厮又说咱两家主人是世交,咱们也相处了这么久,成了好朋友。只要你们备酒请我们一顿,我家主人能把烧炼的法术传授给你家主人,我们也能将此秘法传授给诸位。”
“唉!”家人一声叹息,神色惨然,“小的们见他二人说得千真万确,一时糊涂就相信了。又因少爷和师爷皆不在眼前,遂去厨房拿了酒菜请他们吃,谁知他二人有心算计,一味劝小的们吃酒,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竟然都醉了,睡在台上。”
另一个家丁连连磕头,说道:“少爷,我们说的句句实情,绝无半字欺瞒,弄不清楚他们如何动手盗去那么多的银两,小的们要是有心联手,按理应该和他们一起逃走呀。唉!小的们自知罪该万死,只求少爷格外施恩,姑念小的们也是落人圈套,并非有意疏忽的。”
朱魁已经听得目瞪口呆,瘫坐椅子上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现在怪罪他们有个屁用?人人都是自己的心腹,自己都中了姓燕的诡计,何况他们这些蠢货?
正想着该怎么办,田文海打外头匆匆进来,朱魁一看见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大骂道:“你这该死的下流东西,我这么信赖让你帮着照应,谁知你竟贪杯误事。我只问你昨晚陪姓燕的出去,怎么现在你一个人回来?姓燕的在哪里?反正此事落在你身上,若不把姓燕的交出来,我先送你去刑部大牢,办你个同谋之罪。”
早上田文海醒了后,怡红说燕公子已返回府中,赶紧跑了回来。谁知一进门,东家气得脸色铁青坐在厅上,家丁们都跪在地上磕头求恩,茫然不知何故。
突然间朱魁指着他破口大骂,威胁交出来姓燕的,越发没了头绪,站在阶前茫然望着朱魁,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平日田文海总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这时候变成哑巴。朱魁见他闷葫芦似的,气得反复拍打桌子骂不绝口。问题是他越骂,田文海就越没有主意,兼且脑袋昏昏的。
还是年长家丁提醒道:“少爷息怒,姓燕的骗了少爷,连小的们都被摆布的如在梦中,想必田师爷也是不晓得的。“
一句话提醒了朱魁,于是深呼吸一口气,把怒火强行压了下去,毕竟还得依赖自己的狗头军师呀,遂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如今银子都被骗光了,有什么法子找到姓燕的?总之你昨夜陪着他出去,被他脱身逃走,所以你也有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