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表哥,是我多嘴了。”徐心然看姜雨晨似乎对这门八字还没一撇的婚事十分反感,急忙改口道歉,“可能是在家里听爹和姨娘说得多了,所以脑子里种下了这么一个印象。不过我赞同表哥说的,婚姻大事,是应该由自己做主。只是咱们大齐国向来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恐怕自己做主不是那么容易的。”
姜雨晨看着她:“那么心然表妹的婚姻大事,也是想自己做主吗?”
徐心然愣了一下,随即低垂下了眼帘:“我还没有想到这个。”
“可是你今年都十七了呀,难道就不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话一出口,姜雨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能这么唐突地问一个女孩子这种问题呢?尽管是亲戚,可毕竟男女有别,这样敏感的话题,只能和自己的亲妹妹讨论,与表妹讨论,显得有些轻浮了。
可是徐心然并没有在意这个,而是轻轻叹了口气:“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个,毕竟,福盛祥的生意更加重要。我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本来支撑铺子就已经力不从心,如今又新开了制衣坊,爹需要我这个助手呢。”
“心然表妹是有远大志向的,也许不在意儿女情长。”姜雨晨只好说了这么一句,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那么布料的事情,你想出办法来了吗?”
徐心然叹道:“这一次严记和程记联手,从裴阳县的柯记织染坊抢购了那批布料,显然就是冲着福盛祥来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让我们这批军服做不成。而他们也吃准了我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订购到与原来那批一模一样的布料,所以,现在正四平八稳地坐着等我们上门去求他们呢。”
“那他们是不是要抬高价钱呢?”姜雨晨紧张地问道。其实这件事情与他毫无关系,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和徐心然一样着急,就仿佛他着急,徐心然的负担就能够减轻。
“我担心就算是我们肯出高价,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徐心然忧心忡忡,“程掌柜本来就一直在打压福盛祥,严掌柜是因为我们的制衣坊雇佣了他们严记绣坊的一些绣娘,其实那些人本来他就不打算用了,却也容不得他们另找出路。福盛祥今年真是多事之秋,接连得罪了两个实力雄厚的同行,恐怕这批军服,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出来的。”
“要不……”姜雨晨忽然有了一个主意,“我们可以找个人,装扮成客商,从严记和程记将那些布料买来啊。”
“可是那批布料的价格很高的,因为是用来制作军服的布料,质量都是上乘的,而且我们当初要得急,所以价钱比普通的棉布已经高出了一成。如今严记和程记与我们作对,抢购了那批布料,出的价钱肯定比我们当初与柯记织染坊谈好的还要高。那么咱们再找人扮作客商去收购,那得出多高的价钱才能买到呢?不怕表哥笑话,如今的福盛祥,没有多少实力,就是之前那一笔买布料的银子,也是硬挤出来的,刚刚凑够了那么多,若是严记和程记哄抬价格,我们就真的买不起了。”
“这有何难?”姜雨晨听徐心然啰啰嗦嗦说了大半天,无非就是发愁银子不够,不觉松了口气,“银子不是问题,我可以资助一些。”
“可是这怎么好意思呢?”徐心然的不好意思更多的是害怕表哥会瞧不起徐家,“让表哥为了福盛祥的生意破费,若是我爹和姨娘知道了,肯定会骂我的。”
“这没关系,咱们悄悄地将布料买回来就是,不用告诉任何人。”姜雨晨冲她眨了眨眼睛。
“可是这不太好吧。”徐心然仍旧不敢答应,“一则这事儿恐怕瞒不住,二则用了你的银子,迟早要还的,若是爹爹不知道,到时候我怎么支出银子来还你?不如只告诉爹爹,然后由你来出面要他别告诉姨娘,这样比较妥当。”
姜雨晨本想说那点儿银子就不用还了,可忽然想到这里还有个颜面的问题,若是自己坚持不还,倒像是在对他们施舍,会让人家难堪的。于是笑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全。那么表舅现在哪里?咱们这就去和他说,免得再迟两天,那些布料被他们卖掉了。”
两人一起来到店铺。
“雨晨今儿也得空了?”徐掌柜正在和伙计们一起招呼顾客,忽然一抬头,看见大女儿和表外甥姜雨晨,恍惚中忽然想起了母亲在世时说过要将徐心然嫁给姜雨晨的话,又觉得这两个少年披着晨曦并肩走来,说不出的般配,可又一想,苏氏一门心思想把慧瑛嫁给姜雨晨,而大女儿又是个不祥之身,恐怕表姐和表姐夫要忌讳。一时之间,千百种念头齐涌上心头,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
“爹,您在想什么呢?”徐心然看着父亲若有所思的样子,只以为他仍是在为了布料的事情发愁,“表哥帮咱们想了个好法子将那些布料买回来,爹,您不用再发愁了。”
“哦?”徐掌柜一听“布料”二字,这才从胡思乱想中惊醒,“雨晨有法子?咱们到后面去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