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爹出征已到达陵城,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拧掉你的脑袋,送给你爹!”燕洵躺在地上直喘息,血一股又一股地从他口中溢出,但他知道今日不是他的死期,否则他根本就撑不过这只千年大妖的一掌。“应离,你好歹也是一方妖王,为何要与夏侯桀那个暴君同流合污,你不怕遭天谴,不怕无法渡劫吗?!”应离听了,淡淡一笑:“本王欠他一个人情,如今他要本王报恩,本王岂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人?”报恩?夏侯桀竟然救过妖王应离?如今两国开战在即,夏侯桀若是掳了姬千凛,不费一兵一卒便可重创大周士气。燕洵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阿凛的身份非同小可,不说她是周帝的掌上明珠,便是她那身纯净之血,便可挑起天下纷争。他听说夏国如今被夏侯桀搞的如同炼狱一般,他似乎还掌握了开启魔界深渊的力量,而那些魔物又必须依赖神血供养……既是制衡,又是控制。燕洵喃喃:“夏侯桀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应离意味深长地说了四个字:“天下共主。”“天下共主?”燕洵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疯了?”话音刚落,三位黑衣人忽然倒地。动手的是应离。应离这才拍拍手,淡然道:“本王也觉得他疯了。”“但本王可没打算陪他一起疯,本王渡劫在即,需要一件法器。”他说:“那丫头身边有个大妖,把她看的跟眼珠子一样,本王实在难以接近,唯有出此下策。”大妖?燕洵心思如电转,阿凛身边的大妖唯有虞景。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有他。“你放心,此次是我前来,咱还有的商量,若是让夏侯桀亲自派人前来,她只怕是下场更惨。”应离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拍了拍他布满血污的脸:“怎么样?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燕洵摇头,“我宁可得不到她的爱,也不会跟你做这种交易。”应离听了丝毫没有着急。“那本王若是告诉你,你心爱之人会被她身边的妖害死,你又该如何抉择?”他说完这句话,就紧紧盯着少年的脸。燕洵慢慢笑了起来。“不会的。”“虞景不会害死她。”“我退出并不是我怕了他,而是我知道,我太弱小,又没有什么本事,只有他才能保护她。”心悦“你看好了,这招,月落西山,群攻技。”天秀谷中,凛凛正在教虞景修习剑术。她于剑术一道上并非符箓那般天赋异禀,但经过了一年的修炼,她的剑术也是突飞猛进,进入白鹤书院前十没问题。但对捉妖人来说,最重要的是符箓和法术的修炼,剑道往往不那么热门,也就是近些年,捉妖师互相之间打架斗殴的多了,剑道才大热起来。随着她跃起的动作,手中的剑猛地发出刺目亮光,震开了周遭的空气,虞景躲闪不及,被凌乱的剑气震起的水花溅了满满一身,脸上有水珠,睫毛上也有。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那水珠便顺着他漂亮的脸孔滑落,落入衣襟之中。少年无奈地笑笑,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委屈巴巴对凛凛道:“湿了。”凛凛扬起下巴,轻哼一声。这是她故意的,要报刚才被调戏之仇呢。方才虞景趁她不注意,把她的手指含进了嘴里,把上面的奶油舔的干干净净,她又羞耻又难受,身体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如果不报复回来,她可能今晚都睡不着觉。“这招,名叫平湖秋月,直攻敌人命门,却要先起剑做掩饰,打他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凛凛的剑法冷冽,剑光所到之处如一泓秋水削开重重暮色,琉璃光影划过一片瀑布,连绵不绝的剑气震得两人的衣衫簌簌飞舞。“看清楚了吗?”虞景没有回答。凛凛回头一看,见他浑身狼狈,身上的衣裳彻底的湿了。那被浸湿的衣裳渐渐显出那不该显出的轮廓,凛凛目光沉静如水,心下却是一瞬间燥热不堪。如果此刻有弹幕,那么飘过的内容该是“救命,好大”“我就知道他不简单”“果然还是白色衣服显大”“绝非俗物”。少年却似浑然不觉,还在用袖子擦脸上的水珠,在察觉到凛凛目光的一瞬间,他转头看了过来。“殿下为何这般看着我?”凛凛想抽自己一耳光。果然心脏看什么都是脏的。“没事。”凛凛转过脸,找了个地方坐下,随意抹了把发尾的水珠,看着不远处的落日。“这几日你不要随意走动,更不要下山,师父说,夏侯桀可能派人来截杀你,就等你出山门对你动手。”虞景不声不响地走过来,不知从哪摸出一块帕子,小心细致地帮她擦着头发。待她说完,他才低低应了:“嗯,都听殿下的。”说起正事,凛凛便没那么扭捏了,她想了想,顺道把前两日在假山边听到的一幕说给了虞景。“我总觉得不周山长老会有人与夏国有联系,我以为那男子有嫌疑,可是师父暗地里调查了一番,发现他并不是。”“付院长门下弟子上千人,若说有人被夏侯桀的人收买做条狗也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个藏在背后的人是谁,竟然无论如何也查不出来,看来,我平日里要多去书院内走动走动了。”虞景已经用妖力给凛凛烘干了头发,又拿出了一把玉梳慢慢为她梳着长发。他的动作很轻柔,将她的长发放在手心里慢慢理顺,凛凛被他弄的舒服,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虞景垂着睫毛,手上的动作不停,“殿下可知如今大陆局势?”凛凛想了想,道:“前些日子传来消息,夏国正在练魔兵,我父皇也准备派燕洵的父亲和大哥出征,与我那位太子哥哥一同出兵夏国。”虞景已经帮她重新弄好了头发,蹲在了她旁边,拿过她的手,慢慢为她揉着手腕。凛凛望着他,见他低垂下来的长睫葳蕤,眼波清亮。“对了,我想要告诉你一件事。”“嗯?”虞景抬眸。凛凛看着他,目光略有歉意。“前些天,我收到了一枚桃花传信符,是我那位太子哥哥的。”她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他邀我一叙,但我没去,我去找了你。”“你没去,我知道。”他笑起来,眸子弯成了一湖月。“殿下,我很欢喜。”凛凛被他看的不太好意思,道:“欢喜什么?”他答:“我欢喜,你对我说实话。”凛凛疑问:“你早知那日的盛均安是姬无尘?”他点头:“嗯。”凛凛又好奇了:“你怎么知道的?”“男人的直觉。”“不懂。”虞景松开她的右手,又拉过了她的左手,慢慢揉捏,为她放松手臂上的肌肉。凛凛很满意,他的确很会服侍人,不轻不重的力道很快就缓解了她手臂的酸涩感。虞景沉默了片刻,眼中的笑意淡了几分:“他对你别有用心。”凛凛咋呼起来,“怎么可能?他虽不是我亲哥哥,但已经有了孩子,嫂子是陵城郡主,他身边还有别的女子……”虞景打断她的话:“他还没有立太子妃,对吗?”凛凛不懂他要说什么。“殿下是半神之体,天生凤命,我听狐族大祭司说过,只有殿下选中的人才能成为世间的主宰。”他说到这里时,脸上并没有什么狂热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目光缱绻地看着她:“我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但我接受青丘国主的位置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有能力,与那些觊觎你的人一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