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陪了他们18年,哪怕是一件死物没了都要痛心可惜好久,更何况是和他们一起生活一起成长的生命。
除了白棠小时候,白凛还没在外人面前掉过眼泪,这会儿突然哭了,连忙擦掉,笑着摸了摸嘟嘟的头,“别舔了,省点力气把身体养好一点,我们一起回家。”
嘟嘟扭过头还想舔,它不会说话,只有这些小动作能够表达它对眼前之人的喜爱与眷恋。
白凛不让它舔,它反而难受,趴在白棠腿上,似乎一下自己就失去了神采。
于是白凛把白棠的手塞到它面前,“舔糖糖吧,糖糖才洗了柚水,给你蹭一点。”
嘟嘟舔了几下白棠,呜呜叫唤想看她。
白棠把它放在床沿,蹲下来,嘟嘟凑过去把两脚搭在她肩上,舔她的脸,就像以前无数次迎接她放学回家一样。
它还摇了一下尾巴,发出一声十分勉强的高昂喜悦的声音。
白棠闭着眼睛,感受着脸上温热缓慢的舔舐,不知不觉就流了眼泪,然后一点点被嘟嘟舔得干干净净。
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他们之间做惯了的动作,一直是这样,做了好多年。
“嘟嘟,对不起。”白棠哽咽。
对不起,我忘了你。
你用一生的时光陪伴我成长,临了我却连我们之间一丝一毫的记忆都想不起来。
嘟嘟歪着脑袋轻轻用脸颊蹭着她的脸颊,喉咙里翻滚着模糊的气音,像安慰又像原谅。
然后慢慢地,呼吸开始变得短促沉重,头颅无力地垂在她的肩膀上。
医生连忙推开他们,为嘟嘟戴上氧气面罩,然后摁响呼叫铃。
没一会儿就有一名护士跑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嘟嘟快不行了,过来帮忙。”然后又对白凛和白棠说:“你们别出去了,到一边等候。”
白棠被白凛拉离病床边缘,看着骤然失去两瞳光亮的嘟嘟,后知后觉体会到医生话里的意思,眼泪霎时就掉了下来。
医生和护士配合进行抢救,但嘟嘟的心跳和呼吸还是渐渐停止。
呼吸停止后,还有最后三分钟的黄金抢救时间。
这是它最后的生的希望。
医生和护士一左一右配合着为嘟嘟做心肺复苏,注射药剂。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心跳和呼吸都没有恢复,但他们还没有放弃。
可是长达三分钟的抢救已经把嘟嘟的肋骨压断了,白棠听到了那一道清脆的响声,甚至想象出来肋骨扎进心肺肌肉的血腥场景。
如果嘟嘟还有知觉,如果嘟嘟还能恢复心跳,那一定很疼。
白棠泣不成声,“够了……”
医生没有听到,又或者听到了也不肯放弃希望。
“够了!”白棠低吼。
停下吧,不要再伤害它了。
医生和护士闻言停止抢救,沉默着退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