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曾存善过来送饭。
他三斤拨七两相地和梅燃谈论这个问题,他已经做好了梅燃冷冰冰的一句不需要你管的准备,然而,意料之中的事并没有发生。
梅燃吸了口汤水,端着碗,笑得很恬静地问他,“你觉得我做什么决定最合适?”
这种情况并不在曾存善的设想范围之内,他当下就觉得不真实,太不像梅燃做事的风格。
“你吃饭了吗?”
居然还关心起他的问题,简直匪夷所思,曾存善两眼发直地看着梅燃。
梅燃笑起来,脸上还有些病态,她问,“我这样很陌生吗?”
“不……不是的。”
曾存善巴不得,他抽了张纸巾,试探着帮她擦掉嘴边的汤渍,以往这种时候,梅燃会像只满身戒备的猫,伺机狠狠地挠他几爪子,今天,什么也没有,甚至她还和他说谢谢。
曾存善咳了几声,闷闷沉沉说,“换机械心瓣,”他解释,“第二次手术风险大,孩子,没有,也没关系的,你还可以领养,还有其他很多的办法,相信我……”
“好。”
曾存善所有合情合理的假设还没说出来,梅燃就打断他,笃定地给出了他答案。
“我相信你。”梅燃波澜不惊地吃了口饭,语气平静得仿佛那个将来可能没办法怀孕的人,不是她。
曾存善眼里暗波汹涌,哽在喉咙那句话就是说不出口,他一只手还压着梅燃的被角,怕凉风灌进去让她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再弱上三分。
梅燃越是这样冷静,他越是觉得不平常,他甚至宁可她向他发脾气。
可什么都没有。
曾存善缄默地看着她吃下半碗东西,在心里百转千回的那句话终于徘徊出来,他似恳求,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对她说,“以后,遇到那个人,不要向他隐瞒,如果他接受不了,选择离开,你记住,那不是你的错,只是,他不够爱你。”
*
叶笺觉得,或许,有的时候,真正爱一个人,应该是和曾存善一样,不为拥有,只为她能过得好。
对于梅燃的选择,顾璞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他像对待所有普通病人那样,站在医生的角度给患者建议最合适的选择,但如果患者有自己的选择,他同样尊重,毕竟,那是别人自己掌握的人生。
……
“18mm瓣膜。”
“心瓣固定。”
……
“心室颤动,伴有大出血!”
“除颤!调动四个单位O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