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要求戴先生可不可以允许我在重庆多停留一天?他问我为什么?我不得不据实告诉
他已经和孔先生约妥一聚的事,这是一个承诺,怎么能够不辞而别。他不听则已,待我说完
之后,就毫不考虑的说:「目前情势紧迫,我们要争取时效,那里有功夫参与社交活动。又
何况一切手续都已办妥,连机位也订好了,并且已通知香港方面的同志为你安排去上海的船
只,事实上已无法改期,我看不必了,像这种应酬,顶好是越少越好。」
我没有理由再争,不过,心里总觉得不能如期赴约是一件憾事。可是我和孔之间的关系
并不算完,我愿意写的和我所能写的,预定在「英雄无名」第三、四两集中配合当时的情节
再写,说得堂皇一点,这是一种超乎寻常的道义往还,大有感人之处。
戴先生和我的谈话因此而打断,也就到此结束。我原打算辞出以后先到兆槐持平兄嫂府
上道别致意,同时也要整理一下行装,看看存在他们府上的那点衣物,有没有可以穿用的。
谁知道戴先生送我出来的时候,他说已经为我在旅馆订了房间,也关照管总务的替我置备了
几件衣物,希望我好好休息一晚,以后加倍努力。
这是我和戴先生最后的一别,而以后除了函电往返外,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追忆前情,
言之心痛!
等我到了旅馆,早就有人把我存在兆槐兄府上的东西取来了,可见这一切都是早已安排
好了的。
这一夜,又不好睡,有一股说不出的兴奋,因为不久之后就可以与家人团聚了;同时也
有一种莫名的忧虑,上海组织范围那么庞大,事情那么复杂,凭我这副身手,在一个完全陌
生的环境里,不仅要解决内部问题,还要完成未竟之功,想想看也会令人愁的睡不着。颠三
倒四折腾了一夜,天一亮,习惯了早起,虽然没睡醒,也不想再躺在床上了。没有隔多久,
王云孙兄已经带着另一位同志帮我收拾东西,接我上飞机来了。
这次搭的是中国航空公司的飞机,一路平稳,无可记述。到香港后,他们已经买好法国
邮船「霞飞将军」号的船票,停留一宵,第二天中午启碇。就在近午时分,我已经坐上驳船
正待驶向「霞飞将军」之际,香港的同志追踪而至,他乘着别人不注意之际,递给我一张小
纸条,一看,果然上海的情况有了变化,这是上级转嘱香港方面通知我的,纸条上写着:「抵
达后切勿径行回家,当有熟人来接。」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我家里出了事情?不会呵,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