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女人想叫牢肖光棍,刚起身,看见肖光棍已跑得没了人影。气更加不打一处来,恼怒不已的宁波女人,操起扫弄堂用的竹子大扫帚,对着肖光棍打翻的屎尿,一阵猛扫,弄堂口扬起一阵臭烘烘的气咪……
这时,艾米丽心里惊诧起来。似乎有所觉察,是有事情了。继而心里升起一团疑惑,难道宝宝有事体瞒牢自家?还有啥事体的真相还没有告诉自家?……艾米丽不敢想下去了,伊慢慢转身朝弄堂外走去,脚步变得沉重,越走越沉重。
宝宝同样脚步沉重地走出电梯,朝饭店门口走去。心里掂量着,下一步该哪能办?看来,艾米丽大概真已经出事体了,应该去派出所跑一趟了,一想到要去派出所,人不由一激灵。就在这个辰光,总台的服务员叫牢伊:“喂,同志,侬阿是403房间,艾米丽的爱人?”
宝宝一阵紧张起来,赶紧跑向总台,讲闲话的嘴巴也哆嗦起来:“是……是,有……有啥事体?”
服务员却笑容可掬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宝宝。
宝宝接过信,赶紧打开看。信是艾米丽写的,告诉宝宝,:“有急事已经去家里了,见到信赶快回家。”宝宝松了口气,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舒了口气。继而又担心起艾米丽哪能在曲里拐弯的弄堂里寻到屋里?这样一想,赶紧三脚并着两步,跑出饭店,骑上脚踏车,朝老闸北飞驰而去。
偏偏弄堂里又出大事体了。
住在离弄堂口不远的黄伯伯屋里门口,李家婶婶正坐在门口头的小台子旁边捡早上买来的小菜。这个辰光,左邻右舍的阿姨妈妈们,小菜也都已经买来,在灶披间里该捡的捡,该汰的汰;马桶也已经倒好,还搪清爽了,晒在太阳底下,晒干杀菌;煤球炉家家户户都已经生旺,拎进了灶披间,屋里的外婆准备开始烧中饭了;读书,上班去的人也都走了。此刻,是弄堂里最安静的时刻。李家婶婶正在捡菜,时不时传来宁波女人正在对艾米丽讲着不腻不三的闲话,李家婶婶听得清清爽爽,听到闲话讲得慢难听的辰光,还听到一句,汪小妹已经死掉了的刻薄闲话,不由伸头朝弄堂口看过去,就看见一个黑人女人,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明白了,黑人女人,肯定是昨天把弄堂里闹得一夜天困不着觉的艾米丽,艾米丽没有失踪,艾米丽来了,心里不禁为汪家好婆一阵高兴,想去弄堂口迎迎艾米丽,也好在汪家好婆门前头立个头功。刚想起身,低头间看到自家穿的是居家做生活穿的衣裳,涕涕嗒嗒,不成体统,赶紧到屋里去换件体面点的衣裳,免得被人看轻……
等到李家婶婶换好衣裳,奔到弄堂口,只闻到一阵阵臭烘烘的气咪,宁波女人若无其事地纳着鞋底。艾米丽已经不知了去向,
李家婶婶想询问宁波女人,又迟疑了,李家婶婶晓东宁波女人跟汪家好婆不和,又听到宁波女人刚刚跟艾米丽讲的一番不腻不三的闲话,晓得问了也是白问,赶紧冲出弄堂,朝右跑出一段路,没有看到艾米丽,折回,再朝左又跑出老远一段路,还是不看见艾米丽,来回足足跑了有一两公里,跑得满身是汗,回到弄堂口,看见宁波女人依旧认真地纳着鞋底,头也懒得抬一抬。火气有点起来,问:“艾米丽人呢?”
宁波女人理也不理,宁波女人晓得自从黄伯伯救了汪家好婆的命,汪李两家走得近起来了,借着汪家有钞票的光,黄伯伯这家穷鬼也神抖抖起来了,一副马屁精的样子,老早就是从心里看不惯了。心想,今早竟然还要替汪家打抱不平了,还要到我门前头来扎台型,谈也不要想谈。于是,就把李家婶婶的闲话当屁放过,理也不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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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李家婶婶虽然心里有点不平,也只是有问没问地问一声,问完了,也就走了,并不想卷入纷争之中,伊晓得宁波女人是惹不起的。然而,在宁波女人的门前头,李家婶婶像空气一样的存在,被轻视了,李家婶婶忍不住感到愤愤然,有点气不过,难道问一声也不可以?今早倒是非要再问一声不可,问了又哪能呢?!。于是收住了已经迈出去要走开的脚步,立停了,又问了一句:“汪家好婆的儿媳妇,去哪了?”
原本,宁波女人只是看不起李家婶婶而已。现在李家婶婶竟然搬出汪家好婆的名头,一听就晓得有假势压人的腔调,宁波女人本来一听到汪家的名头,就来气,现在李家婶婶竟然要用汪家好婆来压人,刚刚有点平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心里想,汪家算啥东西?有两钿钞票就能压死人啦?用眼角瞄了一眼李家婶婶,问:“汪家出多少钞票叫我看牢这只黑女人,我又不像侬,像只看门狗,有根骨头就摇尾巴。”宁波女人这一箭真正射中了两只雕。
李家婶婶顿时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起来,大喘粗气,真想冲上去,请宁波女人吃两只耳光……看了一眼长依马,大依马大的宁波女人,掂量着,冲上去肯定吃亏,冲了两步就赶紧收住了脚步,别转身,朝汪家好婆屋里跑去……
没有多少辰光,汪家好婆屋里的大门“哐当”一声打开了,汪家好婆撑着拐棒,一撑一跳冲出大门,完全忘记了受伤的脚还没有好透,像一阵风一样扑向弄堂口,扑向宁波女人。
汪家好婆屋里随即传出惊叫声“啥地方去?当心……”话音刚落,李家婶婶和宝宝伊阿姨也夺门而出……
宁波女人看着汪家好婆挥舞着拐杖朝自家冲过来,晓得事体弄大了,闯祸了。宁波女人并不想发生正面冲突,从竹头椅子上立起来,想回屋里,关门大吉。
汪家好婆看到宁波女人一副退缩的腔调,气势更加上来了,大吼一声:“不要逃!”举起了手里的拐杖,跳了两步,冲向宁波女人。
宁波女人以为汪家好婆的拐杖要朝自己头上夯下来了,本能地用手护牢头。
汪家好婆拐杖根本不是夯宁波女人,而是夯向了宁波女人的性命宝贝——藤淘箩,一棍子下去,藤淘箩飞了起来,藤淘箩里的针头线脑,大大小小的鞋底,蹦起来,在空中旋了一圈,天女散花一样,撒向了大地,弄得满地都是。
要晓得,汪家好婆夯了藤淘箩——宁波女人的吃饭家私,比夯了宁波女人的头还要心痛,宁波女人一下子像是疯了,扑向了汪家好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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