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伊阿姨的担心确实是有道理的,屋里厢真的摆不平了,对宝宝伊阿姨的老公来讲,简直就像天要塌下来了一样。
其实,个个小囡统统是同一副腔调,一觉困醒,就要姆妈,看不到姆妈,就要作天作地。车生当然也一样,一觉困醒,不看见姆妈,就咿哩哇啦地哭了起来,宝宝伊阿姨的老公一听见车生的哭声,急忙奔过去,心痛地一把抱起车生,这一抱反而出事体了。车生看到眼门前不是姆妈,却是一个陌生的老头子,而且是一个胡子邋遢的糟老头,吓得越哭越伤响,宝宝伊阿姨的老公随便哪能哄也哄不牢了,一直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当中央里快要断气腔调……宝宝伊阿姨的老公真正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
宝宝伊阿姨的老公弄不明白了,抱牢车生兜马路的辰光,一路走下来,足足有好几个钟头,车生一直开开心心,还咿咿呀呀地笑出了声音。哪能一回到屋里厢,就出毛病了,一哭就哭得要死要活……
这点宝宝伊阿姨的老公真的不懂了,小囡第一次出门,样样新鲜,花花绿绿的世界,看也看不够,当然开心。一到屋里,一觉困醒本能地要看到姆妈,要闻姆妈的奶香咪道,恰恰眼门前不但看不到姆妈,闻不到奶香咪道,看见的却是一个糟老头。哪能不吓,哪能会不哭得死去活来呢!
眼看看车生再哭下去,真要出人性命了,不由心生埋怨,埋怨起宝宝伊阿姨哪能可以呆在李莺莺家乐不思蜀,心里一有怨气,也就更加耐不住眼门前的折腾了。好在自家屋里和李莺莺屋里离得不远,一歇歇功夫就可以到了,于是,抱起车生去李莺莺的屋里去寻老婆,讨救兵了……
玫瑰花已摆在李莺莺的面前,在书天书地的房间里,显出异常的融洽,把李莺莺衬托得格外的出众。张家诚痴痴地看了一会,张家诚有点沉醉的出神……
现在张家诚又打开点心盒,轻揉地地推到李莺莺的面前,金黄晶亮的蝴蝶酥,飘着幽幽的黄油奶香,在屋里弥散着,格外诱人。李莺莺嘴角不易察觉地一动,张家诚却察觉到了,知道李莺莺喜欢蝴蝶酥,起身,从点心盒里取出一块蝴蝶酥朝李莺莺递了过去……
就在这时,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随即传来了车生近乎惊天动地的哭叫声。
李莺莺心有灵犀般地“唿”地一下站起来,不等张家诚反应过来,已经朝门口冲去,
张家诚则一愣间,看出了些许端倪,思绪顿时杂乱起来,让张家诚有点手足无措,惊住了。手中的蝴蝶酥不知不觉中从手中滑下,落到台子上,跌得粉碎,溅起一片香味四溢的油酥……
宝宝伊阿姨的老公见状,猛地想起了老婆的关照,叫伊抱牢车生留在屋里,千万不要回李莺莺的家。现在,看来撞了好事,一时,抱着急哭的车生僵立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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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伊阿姨看好毛病,被小夫妻俩送回到了屋里,开锁进门,惊呆了,老公和车生都不在了,顿时扼腕惊呼起来:“坏事体了。”立刻一下子忘了疼痛,在屋里都没停一下,转身朝外就走,出门,锁门,拔腿就朝李莺莺的家疾跑而去。
李莺莺听到儿子近乎绝望的哭叫,不顾一切地冲到门口,从宝宝伊阿姨的老公手里接过车生,喃喃地细语道:“哦……不哭,不哭,姆妈来了。”
奇迹一般,瞬间,车生停住了急哭,也许是听到姆妈的声音,也许看到了姆妈的面孔,更也许是闻到了姆妈身上的奶香咪道,车生的哭声像急刹车一样,停住了,更惊奇的是,车生还挂着泪水的小脸,竟然咧开了嘴,笑了。李莺莺的心融化了,伊把脸贴到了车生的小脸上,婆娑着,亲吻着。仿佛此刻的世界只剩下了他们母子俩一般。
车生还“咿咿呀呀”的出声地笑开了。李莺莺的脸也笑得像一朵花。
张家诚从愣神中惊醒,似乎明知故问地讲:“是你的………”张家诚话一出口,便停住了,懊悔了。其实,眼门前的情形,张家诚已经明白了一多半,但,他又怕李莺莺的回答正是他所料想的,伊不愿意相信刚才还是一切的美好竟然是个泡泡,哪怕真是个泡泡,伊也不愿意泡泡那么快就被打破……
李莺莺抬起头,笑着对张家诚说:“我儿子,车生,今天满月,按上海的规矩,要走三条马路,过三座桥,伊姨夫抱伊出去走马路,过幸福桥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都是张家诚原先所不曾料想到的,伊默默地坐回到了凳子上,静思无语,伊要理一理头绪,想一想接下去的路该哪能走。
这时,宝宝伊阿姨气喘吁吁地冲了屋子,一眼看到眼前的情景,李莺莺抱牢子车生又亲又吻,张家诚沉思无语,自家老公呆笃笃立了门边头,宝宝伊阿姨就晓得事体穿帮了,用几乎吼叫的声音讲:“老头子,侬作死啊!凑啥个闹,侬给我走。”
宝宝伊阿姨的老公沮丧地走了。
宝宝伊阿姨走到张家诚的身边,讲:“事体并不是侬想像的样子……”
张家诚不等宝宝伊阿姨的闲话讲光,摆摆手止住宝宝伊阿姨的话头,讲:“不是我想像,而是侬没有讲事实。“
宝宝伊阿姨愣住了,不知该怎么讲了。
李莺莺朝张家诚讲:“现在的事实,侬已经晓得了,侬该晓得哪能办了。”
皮球回到了张家诚的脚下头上。面对皮球,张家诚该哪能踢呢?张家诚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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