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友善得体的谈话已经是最大的尊重,大多数群体间都是内心真诚地互道傻逼。
杨媛被她的回答搞得哑然失笑,她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靠男人也能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那你可真是命好,我就没有这个命了,只能靠自己打拼到今天。杨媛感叹了句。
她似乎陷入了感慨人生,我原生家庭很穷,不能给我任何帮助,我考上东大时,才觉得,自己有了点希望去改变命运。
那你的确做到了,你很厉害。江意这句是真心的。
说起来,何堂也是改变我命运的人之一吧,如果当初没有出国留学,本科毕业的我不会接到母司的offer,更不会有了现在做职业经理人的机会。
江意皱眉,如果你想说,是他资助你去留学,你们还有我不知的往事的话,那你就别说了,我不想听。
她说完就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
你不知道吗?是他妈妈的基金会,资助家境贫困的大学生出国留学,他帮我争取了名额。杨媛说的口干,喝了口苏打水。
哦,他是挺善良的,大学同学,还是同班同学,关系这么好,帮个忙是应该的。江意说完自己都想笑,从不知何堂如此热心肠、结善缘。
不过她也无权去问何堂这件事,这是他的过去,与她无关,她犯不着操心。
江意喝完酒杯中的最后一口香槟,将酒杯放在旁边的桌台上,对不起,我去个卫生间。
每个人拿到的牌是不一样的,杨媛将自己的一手烂牌打好了。
上大学时,江意拉着何堂打德州扑克,她每次输了,就要抱怨自己的运气不好,没抓到好牌,只是手气差脑子糊涂才打错了牌。
何堂当时就跟她说,你能不能承认就是自己输了。就算你拿了一手坏牌,你也能让对方觉得你有好牌,是高手就能打赢。就算是这一把输了,完全不影响你整场的最后结果,这个概率你不会算吗?
她当时不信,就觉得那一场自己实力够了,只是运气不好罢了,不肯承认自己的不行。
这么几年过去了,当沉溺在自己的世界太久,当看到了杨媛后,江意在想,自己似乎将一手好牌,打烂了。
人只要在江湖,表现的再如何云淡风轻,再如何靠命吃饭,这些外物都无法说服自己,都会在某个时刻有了比较之心。
不过她不是17岁的她,她现在能接受了现实,就是技不如人。
但她尚修炼不到家,心中还是有点沮丧。
在跟自己说接受现实、不要比较、走好自己的路之前,允许她先低落一会。
何堂在角落里捡到了江意,她撑着头喝酒发呆。
当一只手撑上自己的肩膀时,江意吓了一跳,一抬头,是何堂,干嘛吓我?
何堂捏了捏她的鼻子,干嘛呢,一个人躲在角落。
他一开口,嗓音更哑了,江意看着他一身黑色西装,暗红色的领带,难得见到这样的他。
她虽然知道他很厉害,但看着他在台上风度翩翩地发表一场演说,会后还有场与各方大佬的高质量对谈,这些都是平时极难请的人物,论资历都在何堂之上,但何堂却能跻身其中,甚至能谦和地反驳他们的观点。
在social时听着旁人对他的赞美,特地跑去找他打招呼,她才有切身感受,他在业内到底到达了何种高度。
似乎是她无法企及的高度,似乎她好像跟不上他的步伐,似乎她不够厉害、配不上他。
困了。江意看了手表,才八点。
何堂走,困了就带你回家。
你这么早走可以吗?
我头疼。
下了车,回了家,何堂就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冲了热水澡,躺到了床上。
出差太多,每天住不同的酒店,睡眠稀缺,早晨醒来时都要在想个两秒,我现在在哪。
躺到了江意的床上,她的被窝里带着她的体香,床单被套颜色是她喜欢的小碎花,虽然他不喜欢,但此时在卧室里,显得足够温馨。
此刻,何堂有了冲动,想有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