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还是你有手段。”带土敲了敲额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就回去准备。”
“处理完他,我们就准备着手接应那批货物。”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头颅骨,男人的眉眼在阴影中显得愈发凛冽,“伦敦的王,只需要一个。”
绝恭敬的欠身:“您当之无愧。”
带土一耸肩:“说得轻松,你再不回来估计就要翻天了,你可别这里呆上瘾了。”
女人深深的闭上眼,睁开时有泪水滑落。
她将背在身后的手抬起,漆黑的长手套上依稀带了深色痕迹——那是干了的血。卡洛琳将手套褪下,露出掌心的血红,神情平静:“我没想到你居然那么快就找到了真相,千手先生。”
“因为,”柱间的笑容里隐约带了落寞,“我也遇见过这么一个人,他教会了我跳舞,却无法成为我的舞伴。”
卡洛琳笑了笑:“是吗?难怪……”
“那些白骨暗号,和那三支曲子也有关系吧。不得不说这场推理草率了些,我只能口头叙述。诺尔顿公爵身边五根并排的长骨头是在暗示五线谱,上面的趾骨是五线谱中断音断奏的记号,你是想暗示《风中玫瑰》里那段藏了他名字的旋律——用音阶与字母对应,想必刚好能拼写出诺尔顿公爵的名字。
“同理,斯特林爵士身边的肩胛骨与髋骨,是在指代琶音符号;而天台上的两个箭头,则是指代滑奏记号。”柱间缓缓道出自己的推理,“那是你用安娜·格林的遗骸在指控他们,对吗?”
“你真是让我感到惊讶,水户将你介绍给我的时候,我还不能确定,你是否能找出这一切的真相。”卡洛琳微微一笑,“是我低估了你。”
柱间皱起眉:“你要报仇,为什么还要来贝克街找我,引起我的怀疑?”
“因为我需要你来揭露真相啊,千手先生。”卡洛琳笑得更深,“你是个喜欢寻根究底的侦探,由你追查的案件,前因后果都缺一不可。由你来挖掘真相,揭开这些衣冠禽兽的面具,才能让人们认清他们的真面目。”
“可你也不该……”
“他们是罪有应得!”卡洛琳抬高了声音,截住了他的话语,嘴唇嗫嚅,目光亮得惊人“他们杀了安娜……我回来的时候,到处都找不到她,我去问水户,水户告诉了我她唱的那支歌……是的,你说的对,只有我才能明白,只有我才懂她的意思。我追查了很久,才从斯特林家的老园丁口中听说了些线索,在一座山的山顶挖出了她的尸骨……”
她说到这里时情绪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她曾经是那么漂亮,她会穿着最华美的舞裙摇曳在舞池中央,所有人都折服在她的美丽下。可是现在呢?她只剩下了一堆苍白的骨骼,躺在污浊的泥土里!她的脊椎被寸寸折断,我甚至不敢想她死去时有多痛苦!”卡洛琳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唇角是扭曲的笑意,“我不能把她留在那样不见天日的地方,所以我带走了她,我向她起誓,我会让她见证那些人的死亡。”
“你说我这么做是错的,那么,千手先生,”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如果换做是你,你又会怎么做呢?”
柱间闭上眼:“我从不做无用的假设。”
“那是因为你不愿面对。”卡洛琳轻声笑了,“那是多么残忍的事啊,我能为她做的,只有那么多了。”
书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剩下女人强忍的啜泣。
“苏格兰场很快就到了。”柱间低声开口,“你还有什么心愿没了吗?”
卡洛琳抬起头,好看的眉头皱起,像是在认真思考,最后她弯起唇角,笑了笑:“我为安娜做的曲子还没写完,我想回去画下休止符。我想,要不了多久,等天亮,就什么都结束了。”
柱间侧过身,让开一条路,仿佛只是以普通绅士的身份为女士让道。
“你为什么会相信一个杀人犯说的话呢?如果我是骗你的,其实只是想趁机逃跑呢?还是说,你是在同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