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出城,外面繁华的街景渐渐被旷野丛林取代,雨后的郊外天高云淡,看在眼底带了几分安然。
斑闭上眼,他反复拷问起自己的内心——
你同意他的邀请住进贝克街,难道只是为了现在的彼此以礼相待吗?
当然不是。直到这一刻,斑都能回想起当初在马车上,听到柱间那一句“我需要一个室友”时内心隐秘的欢喜。明明知道是禁忌,可就是无法克制那种难以言说的悸动。
柱间专注的盯着地板上的木头纹理,研究起木板的种类,似乎要连带着整个马车都分析一遍。握着纸张的手有些发汗,他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指无意间收紧的缘故。如果他握住的是一截手套与袖口间露出的手腕……
“柱间。”
低沉的声线将他的思维拉回现实,柱间很好的藏起被那种类似于被撞破心意的失措,平静的抬头,却发现一双轮廓深邃的眼睛近在咫尺。
伴随着温热的鼻息,唇上传来湿濡的感觉。
第五章
“你的嘴是怎么回事?”一身制服的中年检察官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个老友。
柱间随手摸过下唇的伤口,微笑起来:“路上马车突然一颠咬着了。”
雷斯垂德眯起那双鹰隼似的眼睛,啧了一声,看向柱间身边那个陌生男人,口吻戒备:“他是谁?柱间,我有必要提醒你,这里是犯罪现场,可不是街边的俱乐部。我会允许你过来那是……”
“是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柱间接过他的话,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斑穿过警员的封锁线,往凶案现场走去。
这里是伦敦郊外的一片荒草地,灌木密集,杂草丛生。封锁线围出的区域中间,是一个肥胖男人的尸体,他的心口插着一柄尖刀,身边是一堆白骨摆放成的诡异符号。此时警员们正围着尸体取样,有条不紊的各司其职。
柱间扎好头发戴上手套,在尸体旁蹲下身,专注的检查起来。斑走到那个白骨暗号前停下,低头审视着这怪异的图形——那是人腿的股骨胫骨和腓骨,它们被一行一行的排列开来,如同五道粗细不一的横杠。两根微粗的胫骨和两根股骨夹着一根纤细的腓骨,其间点缀着细碎的骨节,从形状上看,那应该是人的脚趾骨。
斑将图案记下,转头扫视了一圈四周的景象,回到柱间身边:“如何?”
“死亡时间应该在午夜或凌晨,凶手显然很熟悉人体构造,一刀致命。被害人双眼睁大,表情惊恐,显然是死前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柱间站起身,褪下手套,“他的身上有酒味,如你所说,他是从一场宴会上离开后在返程途中遇害的。”
他看向旁边的暗号,皱起眉,转头看了眼斑。斑微微一耸肩,看向别处。
“连你都没头绪。”柱间微讶,重新审视起这些错落堆放的白骨,眯起眼,“应该是女人的腿骨。”
斑不认同的反问:“男女的大小腿比例相仿,你怎么能确定?”
“趾骨。”
“你又想卖弄些什么?”
柱间伸手一指其中的一块骨骼:“脚拇趾形状内扣,只有常年穿高跟鞋的女人才会长出这种形状的脚趾。从其它趾骨的形状上来看,这片骨骼的主人生前恐怕是个从事舞蹈工作,或者是把舞蹈当做一种爱好的人。”
雷斯垂德沉着脸看着他侃侃而谈:“如果你的好奇心已经得到了满足,就带着你的人赶紧离开,不要打扰我们工作。”
柱间不理会他的驱逐令,反而随手拿过他手上的调查报告,从容的翻阅起来:“可是你们的工作看起来也没什么太大的进展。”
“你是在挑衅苏格兰场吗?”
“当然不是。”柱间笑了起来,将资料还给他,“那么,祝你好运,这是个很有趣的案子,一下子牵扯到两条人命。”
雷斯垂德皱起眉:“什么意思?我们只发现了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