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ldo;不,不是这样的,我很丑……&rdo;她突然停下,与他的目光对视。突然,她意识到自己忘了掩饰,她的动作已经出卖了她。她朝后一跳躲开他,伪装成人类的想法已经被抛诸脑后了。
他的眼睛变得冷酷了。&ldo;发条怪物。&rdo;他哑着嗓子说道。
她微笑着,紧紧抿着嘴唇,&ldo;只是个误会。&rdo;
&ldo;出示你的进口许可证。&rdo;
她微笑着,&ldo;当然,就在这儿。&rdo;她朝后退了一步,动作一停一顿,发条人的姿态暴露无遗。他伸出手想抓住她,但她一把将他推开,迅速一扭,转身奔逃,淹没在人流与车流中,只听到那人在她身后高声呼喊:&ldo;拦住她!拦住她!拦住那个发条人!&rdo;
她的基因似乎命令她放弃奔逃,服从那人的命令。可她努力克服着这一切,在她内心,似乎承受着三隅老师在她不遵守命令时劈头盖脸的那顿鞭子,还有当她拒绝他人要求时三隅老师的冷嘲热讽。
白衬衫的命令回响在她身后。惠美子浑身滚烫,无比羞耻。但人群很快吞没了她,她四周都是巨象拉的大车。他的速度实在太慢,无法发现她躲藏在哪一条小巷中。
躲开白衬衫花了她不少时间,但另一方面,这是一场游戏。惠美子现在可以玩这个游戏了。只要够迅捷、够谨慎,就可以很轻松地避开他们。身体的高速运动能力让她自己都意想不到,她终于开始明白自己是有天赋的,三隅老师的一再鞭笞不过是为了让她永远不会得知这些。
终于,她到达奔集,爬上大楼。罗利正在酒吧等着,和平时一样,一脸不耐烦。他拾眼瞥着她,&ldo;你迟到了,我会扣你的工资。&rdo;
惠美子强迫自己别产生负罪感,哪怕自己不停地道歉,&ldo;我很抱歉,罗利桑。&rdo;
&ldo;赶快换衣服,今晚有非常重要的客人。是大人物,很快就会过来。&rdo;
&ldo;我想问问那个村庄的事。&rdo;
&ldo;什么村庄?&rdo;
惠美子心里开始不安,难道他说了谎?难道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谎言?她说:&ldo;新人类居住的那个地方。&rdo;
&ldo;你还在想那件事?&rdo;他摇摇头,&ldo;我已经说了,只要你挣到足够的钱,我保证你可以到那地方去。&rdo;他朝更衣室挥挥手,&ldo;快,去换衣服。&rdo;
惠美子正想追问,又忍住了,点了点头。以后再说吧,等他喝醉时再问。等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她会想办法套出那些信息。
更衣室里,坎妮卡已经换上演出服。她瞪了惠美子一眼,什么都没说。惠美子换好衣服,到外面拿了她今晚的第一杯冰水。她缓缓地喝着,体味着冰水的清凉,还有那种安详的感觉‐‐即便是在这闷热的大楼之中。敞开的窗子外面是城市闪耀的灯光。从一定的高度望去,这座城市相当漂亮。她觉得如果这里没有天然人类,她很可能会喜欢这个地方。想到这里,她又喝了一口水。
一阵夹杂着警告与惊叫的嘈杂声传来。女人双膝跪地开始磕头。惠美子也照样做了。那个男人又回来了,那个冷酷的男人,曾和安德森先生一起来过一次。她在人群中搜索安德森先生的身影,希望能见到他,但他没来。颂德&iddot;昭披耶和他的朋友们从门口走进来,他们似乎喝了不少,满脸通红。
罗利急忙跑过去,将他们引向贵宾室。
坎妮卡从她身后靠过来,&ldo;把你的水喝完,发条怪物,你有工作要做了。&rdo;
惠美子心中掠过一个念头:她想把这个女人狠揍一顿。但她明白,这是极不理智的。她看着坎妮卡,内心默默地祈祷:一旦得知那个村庄的确切位置,她希望有机会把这个女人给她的羞辱悉数返还。
贵宾室里面挤满了人。房间有朝外敞开的窗子,但却关着,空气不怎么流通。这里的表演比舞台上更为不堪,坎妮卡会用各种花样来折磨她,领着她在房里绕圈,鼓励那些男人触摸她,感受她皮肤上的热度,同时还满嘴的淫词秽语,让那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保镖还有他的朋友们放声大笑。
整整一夜,坎妮卡都在教授服从的美德,而惠美子乞求着遵循命令,从而制止那些痛苦与暴力。渐渐地,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身体里的那只猎鹰‐‐如果真的有过的话‐‐已经死去了。它无法飞翔,无法逃亡,除了屈服什么都不能做。惠美子再次明白了自己的地位。
坎妮卡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惠美子靠在一堵墙边坐着,满身疲惫与伤痛。在她的内心,她已经死了。即便死了也比做一个发条人好,她想。她呆滞地看着一个用拖把擦地的人。在酒吧的另一边,罗利正喝着威&psn;忌,放声笑着。
拿着拖把的人向她走来。惠美子想知道他会不会用拖把擦拭她,就像擦掉其他脏东西那样。他会不会把她扔到某个垃圾堆里,等着粪肥巨头收集起来。她可以躺在那儿,等着被丢进沼气池……就像被岩户先生抛弃时那样。惠美子已经明白,她只是一件垃圾。那个人用布头拖把在她周围擦了一遍。
&ldo;你为什么不把我扔出去?&rdo;她嘶声道。那个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转向手中的活计,继续擦着地面。&ldo;回答我!&rdo;她吼道,&ldo;你为什么不把我扔出却&rdo;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