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这主儿怎么这么难缠?她都这么诚恳了没完没了还!
小猴儿搜罗了半天自个儿脑袋里那点儿矫情墨水儿,半天挤出来这么一句打太极的话。
“一切都是叔荆的不是。”
介话嘛意思,奏是一根甘蔗两头掐,头也是它,脚也是它,那面儿上的恭敬足够,可你要深究,就是嘛也不知道。
“皇后娘娘,我瞧着这丫头也知道错了,今儿就算了吧。”一旁的婉莹柔声劝着,却不想玉录玳面色越发冷冽。
“知错?”一声冷哼,玉录玳一把拂掉了桌上的茶盏。
啪嚓——
那小猴儿忘了收走的绿玉盏摔的是稀巴烂,府内众妻妾皆是一骇,或是真心,或是图一体面,纷纷跪地。
“皇后娘娘息怒。”
丫的,这老娘们儿还没完了!
小猴儿袖子底下的手攥成拳,片刻——
“皇额娘息怒。”猴子伏身在地,贴着地皮儿的脑门儿底下是紧咬的牙根儿。
成,反正他日河东河西,奏忍你介最后一遭!
“好一个巧舌如簧的丫头!你当这敷衍话本宫听不明白么?”玉录玳拍了下桌子又道。
“好!你若不知你错在何处,本宫就告诉你!别说本宫又无故欺负你一个丫头!”
“这其一,他老七胆儿大,什么事儿都敢往前冲,可当时你在身边儿干什么?怎么就不拦着?如若他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关我屁事儿,你儿子杀红眼了,甭说我了,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啊!’
小猴儿头皮贴地,只‘温顺’道,“是叔荆的不是。”
“这其二,这老七受了伤回府,你不仅没伺候过一会儿,就连去瞧瞧你都没去,兹拉着太医,满院子奴才围着一个丫头转悠!”玉录玳冷笑两声,双眼喷火,“本宫想你可能是忘了!老七他是你爷们儿!”
一听这,怕这老娘们儿待会儿拿谷子说事儿,猴子起身辩了,“皇额娘有所不知,我介丫头的伤是为我挡的,叔荆实在是愧疚……”
“愧疚!”玉录玳一声喝截断她,“你也配说愧疚!”
“别以为本宫什么都不知道,今儿若不是有那个傻丫头给挡了那刀,那就是护着你的老七挨了!你说你愧疚!你这愧疚可有对老七的?可有对那个傻丫头的?”
傻个屁,要说那丫头不是瞅准了奔着那刀刃儿扑的,砍死她都不信。
可要说那主儿——
倏的,小猴儿脑子窜上那幕——
那结实有力的胳膊——
那声凉薄沉稳的“别回头”——
那整个把她包在怀里,以背迎刀的主儿——
“皇额娘息怒,是叔荆的错。”小猴儿的声音软了许多。
“好!”玉录玳转而道,“既然你知错,那本宫也不与你继续揪扯这些事儿,都起来吧。”
“皇额娘宽宏。”众妻妾谢恩起来。
正当所有人都纳闷儿这皇后娘娘也未免太过雷声大,雨点儿小了,苛责了半天福晋,怎么不了了之?
别急,下文来了——
呷了口佛尔果春才端上来的茶,玉录玳唤了声一旁安静而坐的婉莹。
“妹妹,可曾记得老祖宗在时,经常说与你我二人的一句话?”
婉莹想想,摇摇头颔首道,“婉莹愚钝,不知是哪一句。”
“天下治者,赏罚而已。”玉录玳只说了上半句,婉莹了然的接着道。
“家风正者,亦赏罚而已。”
话毕,玉录玳唤道,“叔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