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大概是嗅到了生意的味道,摊主没一会儿就醒了,眨了眨眼,“呀,小哥过年没回家啊。”
“嗯,”向海不置可否地应着,又看了眼陆见森,小声道,“这儿就是家了。”
“来来来看看烟花,做完这一笔我也回去了,”摊主给他俩介绍着烟花种类,又看了看陆见森,突然道,“男朋友啊?”
“啊?什……什么……”陆见森正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假装自己不存在,被摊主这么一说,脸腾得红了,也轻易露出了马脚来。
“嗨,别害臊,你别看我年纪大了,我在这儿做生意,什么人没见过,正常,正常啊。”
陆见森眨了眨眼,蹭蹭又到向海身后去,摊主看他害羞,就不再调侃了,临走时还多送了他们俩一盒摔炮。
两个人买的大部分是些没什么声音的小烟花,本来想去江边放,结果风大得很,又缩回小区里去。
陆见森难得得心情很好,一颠一颠地绕着向海转。
“要是,要是爸爸也这么好说话就好了。”
“怎么?”
“就是我们的事啊,”陆见森拆着盒子,找地方摆好,“在医院里的时候还好,后来他一个多星期不和我说话呢。”
“叔叔——一个多星期不和你讲话?”
向海想着陆见森父亲那副全身心投入到儿子身上的样子,有些古怪,但也说得通。
谁也不想唯一的家人被外人这样糟蹋了。
“我要去美国的时候,他还说,你要是不理我,叫我别去他那儿哭嘞。”
烟花燃了起来,陆见森吓得朝后逃去,又傻傻地扭头看着他,一副独自点燃了烟花就要夸奖的样子。
向海捏着他软软白白的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变着颜色的烟花。
——他想到了那天晚上的霓虹灯,也是这样,变幻着颜色,晃得人恍惚。
“有时间谈谈吗。”
几乎是他刚下飞机,就收到了陆致远的短信,他家都没回,直奔了对方的公司。
那会儿已经是晚上了,整栋楼都熄了灯,他独自走在黑暗的走廊里,像是去赴一场鸿门宴。
他敲了敲总裁室的门,却没人应,门没关,他试探地开门进去,陆致远正趴在办公桌上睡觉。
他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偏偏行李箱的轮子发出一声钝响,陆致远就醒了过来。
男人捏了捏鼻梁:“效率这么低,再不到我就不见了。”
“对不起,叔叔,路上有点堵车,要不您先休息。”
陆致远摇了摇头,站起来打量了打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吧。”
向海有些局促地坐了下来,印象里陆致远很少有这么沧桑的时候,企业稳固了以后他其实过得还算清闲,至少在面对团团的时候,他总是那个容光焕发的好父亲。
而此刻,男人沉着脸色,无声地于黑暗中凝视着他,让他手心都起了汗。
“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回国了?”
“有一点。”
“就养孩子这点上我可比老向要认真多了,”陆致远喝了口茶,继续道,“但总之这次是那个小孩儿,陈什么光来着,卖了个人情给我,你记得还啊,他好像在和你室友打交道还是怎么的。”
“哦,好的,叔叔。”
陆致远后半句说得含糊,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但向海也很快串了起来,陈与光的父亲也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估计是什么时候碰上了。